尘岳策马持枪,丝丝鲜血顺着矛尖不断低落,眼神冷漠。
此刻大凉龙骑的整座军阵都在升腾起一股杀气,一次冲阵没有让他们觉得疲惫,反而更加兴奋。
横刀立马,方显男儿本色!
“呼~”
勒马转身的申屠辰风吐出了一口浊气,忍不住想要大叫一声痛快,这种大军对冲是他的最爱。不得不说他的马上功夫确实了得,三名精锐的凉军老卒在这一次冲阵中毙命在了他的枪下。
但是当他的目光扫过战场时,还是硬生生的把这两个字给咽回了肚子。
七横八竖的尸体,带着惨叫在血泊中爬行的士卒,还有那断了腿的战马在凄惨的嘶吼,共同组成了一幕血腥的场面。
而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燕兵的尸体。
申屠辰风左右扫视了一眼身后的骑卒,和凉军不同,已经有些许士兵的脸上露出了畏惧。
明明己方占着兵力优势,却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大部分人都开始疑惑,他们真的能拦下这伙凉军甚至是吃掉他们吗?
“驾!”
申屠辰风一扯缰绳,匹马单枪的立于阵前怒喝道:
“怎么了?这就怕了!”
离得近的将校士卒们面面相觑,脸上出现一丝羞红。没错,他们中有一些人确实怕了。
“草原的汉子,什么时候连中原的这些骑兵都怕了?”申屠辰风的语气逐渐加重。
不少燕兵开始觉得有热血在心头翻涌,对啊,以前提到中原骑兵不都是嗤之以鼻吗?为什么要怕呢?有些性格暴戾的已经重新握紧了长矛,夹紧马腹准备冲阵。
“今天的战场上,退缩者死!我后退半步,你们杀我!你们后退半步,我杀你们!”申屠辰风怒喝道:
“举起你们手中的长矛,拔出你们腰间的佩刀,让我看看草原男儿的脊梁有没有塌!”
“嚯!”
申屠辰风的一番豪言壮语终于让这些燕兵怒吼出声,排排长矛林立,一个个又恢复了之前的悍然。
“杀!”
申屠辰风嘶吼一声,率先策马前冲。
“杀!”
一万余燕军呼啸着涌向了凉军骑阵,他们要证明自己的骨气还在。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一切都被对面的尘岳看在眼里,没有言语,只是微微一抬手,王旗招展,笔直向前,阵型完整如初的大凉龙骑默默的开始前冲。
他们的眼中只有那面凉王大纛。
秋风冽冽、铁甲铮铮。
满目只见矛戈起,双耳只闻马蹄声。
雷鸣般的马蹄让整片草原都在颤抖。
不知何时,位于大阵后侧,肖尚文所率的五千骑手中都多出了一把弓弩,羽箭已经悄悄上弦,长矛被随意的搭放在马背上。
一万骑凉军从现在开始分成了五千笔直撞阵的枪骑和五千撕扯阵型的弓骑,但是对面的燕军还一无所知。
“轰隆隆~”
“杀啊!杀啊!”
双方骑卒如潮水般奔涌前进,眨眼就只隔着百余步了,而燕军在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以壮声势。
最前排的凉军已经开始微微伏低身子夹紧马腹,摆好了撞阵的姿态。
位于后军的五千骑弯弓如满月,漆黑色的箭矢指向天空。
骑射可不只是白雪卫独有!
在双方锋线极为接近之时,数千凉军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雨瞬间遮蔽了阳光,在燕军骇然的目光中当头砸落。
“啊啊啊~”
“砰砰砰!”
箭雨刚刚射翻大片的燕军,凉军的锋线正好撞进了骑阵,刚刚还嗷嗷叫的燕军顿时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当当当!”
申屠辰风奋力的挥舞长矛来挡开那些个羽箭,同时恨得牙痒痒,他怎么也没料到凉军竟然还用上了弓箭。此刻除了迎着箭雨撞上去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喝!”
一道怒喝声在侧边响起,申屠辰风顿时觉得后脑勺发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当下也顾不了许多,猛地俯下身子,前胸几乎贴在了马背上。
“刺啦~”
果然,一根长矛贴着申屠辰风的后背滑了过去,只差一点点就要将这位申屠族的少族长击杀在枪口下。趴在马背上的他偏头一看,尘岳那张熟悉的面庞再度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妈的,想杀我?”
申屠辰风怒喝着拔出弯刀,狠狠的砍向了尘岳的大腿,尘岳极为敏捷的在马背上凌空而起,双腿一交叉就躲开了这一刀。
同时尘岳手臂更加用力,一矛狠狠的刺向了申屠辰风的胳膊。
被逼到绝路的申屠辰风终究还是没能躲得过这一枪,只能尽可能的扭转身形,避开要害部位。
“嗤!”
矛尖刺破了申屠辰风的肩甲,向内没入了一寸之后尘岳便不得不抽矛而出,因为申屠辰风的下一刀已经到了。
“当!”
兵器相撞,清脆之声琅琅。
借着这一刀的攻势,申屠辰风终于从马背上直起了身子,肩膀上传来的痛感没让他皱半点眉头,这点皮肉小伤他早就习惯了。
“没想到堂堂凉王竟然也会亲临险地,就不怕成为这荒野的一具死尸吗?”申屠辰风紧盯着尘岳冷冷的说了一句,在说话的同时他还瞟了一眼那面王旗,心中很不舒服。
“怎么,凭你就想留下本王?”尘岳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嘲讽:“光靠一个申屠少主的名头怕是不够吧?”
战马在继续前冲,两人仅仅对了这么一句话就交错而过冲进了对方的骑阵。
申屠辰风的脸上出现了些许诧异,没想到尘岳这么快就搞清了自己的身份,北凉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两人的交锋只不过是战场上的一个小插曲,四处拼杀的战场无疑更加惨烈。
“嗖嗖嗖!”
燕军被这一轮齐射给射蒙了,箭雨给他们带来的杀伤极大。大家都在前冲,锋线笔直,想射歪都难,凉军甚至都不用瞄准燕兵在哪,只需要用最大的力气拉弓放箭就行了。
而且最离谱的是,当凉军的锋线冲进燕军骑阵之后,萧尚文所率的五千骑并没有停止射箭,一轮又一轮的箭雨持续个不停,似乎根本不担心箭头会落在自己人身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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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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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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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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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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