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二十人的燕军步卒正排成一字长蛇阵在距离河谷三四里的山坡上巡逻。
刺啦刺啦的脚步声很沉重,这个鬼天气还要出来巡逻确实让这些步卒心中怨气浓厚,但是转念一想,这总比派出去攻打云锦防线要好得多吧?
那些个堡寨烽燧,简直是燕军步卒的噩梦,地势险要还囤积着不少兵器,燕军想要啃下他们往往都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他们正在巡逻的地方是一个小悬崖边,,崖底离山坡只有区区两丈的距离。崖下就是一条早已干涸的河道,半点水气都看不见了现在。
而就在崖底,是一片向内凹陷的洞穴,顺着河道一直延伸向远方,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经河水冲刷而成。
洞**此刻蹲着数以千计的凉军步卒,一个个的尽可能的将身体贴在内侧崖壁上,不让身子露出外面半分。
罗浮紧握着刀柄,抬眼看着远处,呼吸声细弱游丝。三千步卒就这么藏在燕军的脚底下,若是从侧面看去,两边几乎近在咫尺。
伍侠客等游弩手则是去找彭淳汇合了,看看这两天燕军有没有什么新的动向,若是情况有变,这偷袭的计划只能先取消。
“真是见了鬼了,这大热天的我怎么觉得后脑勺凉飕飕的呢。”一名持枪巡逻的士卒嘟嘟囔囔的说道。
“不是见了鬼,我看你就是个鬼吧,懒鬼!”
“哈哈哈哈!”
一众燕军哄笑起来,先前说话的那人无奈的撇了撇嘴:“老子哪天不是第一个出来巡逻的,就你们能起哄!”
“哈哈哈~”哄笑声再度响起。
这些话都清晰的落入了山崖下罗浮等人的耳中,要不是害怕打草惊蛇,这些燕军步卒就得成为凉军的开胃菜了。
一人一刀,估计十个呼吸的时间就能解决战斗。
少倾,这些燕军终于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这片区域,嘈杂的脚步声和互相笑骂渐行渐远,而罗浮也是松了口气。
一名校尉蹑手蹑脚的走到罗浮的身边,轻声道:“老罗,怎么弄,我们是继续朝前摸还是就在这里等天黑?”
这名长着国字脸的校尉此前和罗浮就是好友,在罗浮招人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加入了进来,果然,来到地方之后他就知道白天流的那些汗是不会白流的。
罗浮看了一眼天色,时已近黄昏,太阳正在一点点的落下云头,犹如下坡回家的农家稚童,兴奋不已。
这三千步卒在他的带领下,用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横穿了一百里,最终来到了喇子河谷的附近。
“算了,别往前摸了。”罗浮沉着脸说道:“再往前被燕军发现的可能性就会大很多,我们就留在这,等天黑!”
罗浮对于喇子河谷一带的地形十分熟悉,他知道前方虽然还有藏人的地方,可绝对藏不下三千之众。
“好!”
罗浮看了看周围脸色都有些疲惫的步卒,轻声道:“通知兄弟们,身上携带的干粮水源全部吃完,积蓄体力!”
“好!”
校尉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罗浮的命令就被一个接一个的传了下去。
排成长龙的三千步卒都盘坐在地上,大口的吃起干粮,这一路走来对他们的体力消耗极大。若是坦荡大道还好一点,可这里面还有不少的山道。
现在的喇子河谷虽然安静,但是等待它的却是一场腥风血雨。
……
夜幕缓缓降临,落云城外的战场归于了平静,但是双方的骑卒并没有撤去,而是都原地休息,各自留一部分兵力警戒。
双方看起来打了一天,但实际上不是拼死力战,更像是在互相拉扯。
凉军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拖住燕军这数万主力骑军。而周巍然的想法更好,你不走我就不走,看谁玩的过谁。
周巍然和完颜弼两人也早就翻下了马背,在山坡上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棚子,两人面前的木桌上还摆上了大水囊。
“和凉军交手多次,这次总算是抓住他们的破绽了。”完颜弼轻轻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周巍然轻声道:“希望何木答兀那边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只要他那边一胜,我们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吃掉这两万镇辽军。这样兵力空虚的落云城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其实现在场面上燕军的兵力依旧占据绝对优势,三万多骑兵加上两万多步卒,近六万人。而镇辽军不过区区两万,还是鏖战了一天的疲兵。
要不是周巍然要求稳,这些燕骑早就扑上去和凉军大杀一场了。
“大王,大王不好了!”
就在两人喝着清甜的泉水时,一道人影大呼小叫的爬上了山坡。
“大王不好了。”
来报信的这名燕卒身上带血,跑的气喘吁吁。
周巍然心中陡然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轻喝道:“怎么了?快说!”
“凉军,镇辽军出现了。”
士卒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凉军骑兵在偷袭我们的大营,足有上万人,营中士卒正在尽力坚守!”
“什么!怎么可能。”
周巍然和完颜弼的脸色瞬间大变,豁然站起了身。m.χIùmЬ.CǒM
完颜弼一步走到士卒的身前,揪住他的衣领大喝道:“有没有看清楚,是不是镇辽军?谎报军情可是大罪!”
“绝对是,错不了。”
士兵哭丧着脸说道:“属下带人前来报信,还没走出大营就遇到了他们的截杀,手下的兄弟都死干净了。”
完颜弼脚步踉跄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的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凉军的后手原来是攻击我们的大营?”
“妈的,混账东西,尘岳,你个奸诈的小人!”
周巍然也气得翻了桌子。
那名报信的士卒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这两位爷拿自己出气。
“呼~”
进入暴走状态的完颜弼长出了一口气道:“给我一万骑,我要去支援大营,这里的镇辽军还需要大王亲自盯着。”
周巍然脸上带着愠怒的问道:“那派去喇子河谷的骑兵呢?”
扭头欲走的完颜弼停顿了一下脚步,沉声道:“撤回来吧,再去喇子河谷已经没有意义了,今天的胜负就在易水河畔分出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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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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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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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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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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