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阵阵擂鼓之声,让身处大火中的燕军更加慌乱。
街巷中的拥挤、踩踏、火势依旧在持续,到现在为止,图瓦都还没有看到一名凉军的伏兵。
但他知道,凉军肯定在附近,那从土墙两边扔出来的火油罐,难道是自己长了翅膀吗?
突然图瓦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大喝道:
“翻墙!翻墙!”
听到喝声的士卒先是一愣,然后机灵点的已经开始行动。
街巷两侧的土墙也就不到两人高,叠个罗汉就能翻过去。
一名燕军兴冲冲的踩着同袍的肩膀,两只手一下子就搭在土墙顶端,手臂一撑整个人就吊在了墙上。
紧跟着身下的那位同袍用手抬了一把他的双脚,这名燕兵就轻轻松松的爬到了墙跺上。
“哈哈,上来了。”
坐上城墙的燕军大笑了一声,正准备为逃离火海鼓掌庆贺,下一刻,他就脸色煞白,一动不动。
土墙的另一边,整整齐齐的站着五排步卒。
前面一排持盾,中间两排都握着弯刀,后面两排则是弓弩手,一个很简易的步军小方阵就这么排列在墙下。清一色的黑甲,在夜色和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极为可怖。
整整五排士卒,近百名凉军,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这位坐在土墙上,脸上挂着笑容的步卒。
“嗖!”
瞬息之间,一根漆黑的箭头就飚射而出,将这名燕兵射落了墙头。
这名死去的燕卒生前的最后一幕就是一名凉军弓弩手对自己露出了笑容。
“嗖嗖嗖~”
“啊啊啊~”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爬墙城头的燕军都中箭坠地。
如此近的距离,凉军的弓弩手根本就不存在失了准头的可能。
对于燕军会翻墙逃跑这件事凉军早有预料,这些步卒今天就是要确保,一兵一卒也休想逃离火海。
看着那一个个栽落墙头的士兵,图瓦一脸愤怒,嘴里依旧在竭力的嘶吼着:
“上!不想死的都给老子上!”
“杀!”
虽然这样的冲击伤亡巨大,但是图瓦没有其他的办法,要么翻墙而上搏一线生机,要么就等着被大火活活烧死。
唯有拼命一途。
某段城墙上后面,天狼关守将曹闻昭正一脸冷漠的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轻声喃喃道:“看你们能活着出来几个。”
……
随着北城门两侧突然冲出了凉军,正在顺着云车登城的燕军一下子就陷入了懵逼之中。
他们的大部队已经全部入城了,现在还在攀城的都是从东西两侧调过来的士卒。
人数不多又零零碎碎,根本不是凉军的对手,只能勉强抵抗着凉军猛烈的攻势。
没一会儿就有几架攻城云车被凉军焚毁,为数不多的燕军步卒也只能尽力反击。
一直在城外焦急等待着打开城门的徒单霖突然愣住了。
怎么云车好端端的就燃起了大火?还有,城中貌似也有火光冲天而起。
这个他预想的情况不对啊,他设想的是步卒入城—城门大开—骑军入城,到最后彻底拿下天狼关。
可是现在步军是入城了,城门却迟迟没有打开,现在满城都火光冲天,连云车都被烧了。
城中的战事到底怎么样了,徒单霖是一头雾水。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手下那近万名的步卒,现在怕是连半数都没有了,一大半都死在火海里,或者生生被同袍踩死。
“来人!”徒单霖大手一招道:“赶紧派人去看看,城头上什么情况!”
“诺~”
“报!”
准备去打探情况的士卒还没有离开,就有一骑从远处飞奔而来,战马还未停稳,士卒就急促的说道:“将军,东西两面有凉军骑军出城,攻城步卒不能敌,损失惨重。”
“什么!”
徒单霖眼眶子一凸,这个情况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东西两侧的攻城步卒本就不多,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抽调了一批人从北面入城,再加上驻守的骑军也都被徒单霖给调过来了,可以说两侧的步卒面对骑军就是待宰的羔羊。
“轰隆隆~”
就在徒单霖皱眉沉思有没有什么对策时,逐渐响起的马蹄声让他猛然抬头。
左右两侧各有一支骑军杀来,黑压压的一片,徒单霖也判断不了人数,但是他知道凉军的人数要比自己手里的多。wWW.ΧìǔΜЬ.CǒΜ
这位徒单族的老二,心头已经凉了半截。
从右侧杀出的乃是天狼军副帅史宏,率领四千骑卒汹汹而来。
史宏策马横矛,漆黑色的战甲犹如鬼魅,微微向下倾斜的长矛矛尖已经变得通红,从城内杀出的他已经在燕军步卒中狠狠的杀了一回。
他面色坚毅,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敢对凉王拔刀的纨绔子弟了,而是幽州军伍大家,天狼军副帅,史家的长孙!
历经大凉龙骑和天郎军磨炼的他,早就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将领,辽东战场上的他也备受尘岳赏识,当初尘岳亲赐的那把北凉刀一直悬挂在史家的府邸内。虽然比起戚光这群人还低了半阶官职,但史宏俨然也是凉地军伍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左侧同样也是四千骑卒,领军之将乃是钟离硕,相比于史宏,钟离硕则更加成熟几分,毕竟从军的年头要比他久上一些。
两人在城中起火之后立刻就率军杀了出来,没有骑军护卫的攻城步卒完全抵挡不了他们凌厉的攻势,一个冲锋之下就溃不成军。
而后两名武将各自留下一千骑兵清扫城外,自己则带主力来围歼徒单霖所部。
梁遂超的排兵布阵很简单,吸引步军入城,引诱至伏击地点围歼,骑军则用来切断步卒的退路,至于能杀敌多少,就看两位将军的本事了。
两侧骑军呈扇形铺开锋线,隐隐约约对徒单霖手下的五千余人呈包围之势。
“迎敌!迎敌!”
徒单霖怒喝着策马向前,迎向了史宏的天狼军,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城中发生了什么事,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吧。
就在骑军前冲之际,城头上轰然响起了战鼓之声!
“咚!”
“咚咚咚!”
鼓声如雨点般砸落,先缓后急,犹如云游诗人在谱写乐章。
近万幽州骑军同时举矛怒吼:
“犯我大凉者!”
“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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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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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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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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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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