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凉王府。
这座坐落在灵岳山上的凉王府越来越引人注目,原来周围的荒地渐渐有了人气,一个个铺面沿着街道两侧延伸开去。
“凉王府!”
高挂的牌匾让路过的百姓也无不投去崇敬的目光,就连门口的护卫都站得笔直,从来都没人见过他们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偷懒。
如今北凉的官场上可谓是清正廉洁、风气向上,尘岳在位的这几年的时间里,贪官污吏被一扫而空。
尤其是宋之鹿主政北凉道之后,任命的官员几乎都是贤能,各县主官都经由这位经略使大人亲自考核方能上任。
所以百姓们都把安居乐业的功劳记在了尘岳的身上,提到凉王二字谁不竖起个大拇指。
今天的凉王府热闹了许多,因为外出巡视的王爷终于回来了,陪着一家子长辈好好吃了顿饭。
辽东的风土人情、朔州的安居乐业,金人是如何亡国的都成了几位长辈深究的问题。
老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稀奇古怪,有时候就连尘岳也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一个藩王,哪能事事都知道的那么清楚。
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饭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
“儿子,想爹不?”
房中的尘岳正抱着一个小娃娃来回晃悠着,时不时就吧唧一口亲在那粉嫩的脸颊上。
“呜哇呜哇~”
每次尘岳亲一口,尘盼安总要叫唤那么两声,瞪着一双大黑眼珠子不停的打量着这个男人。
虽然他还不明白爹这个字是什么含义,但是那种血缘里的亲近是藏不住的,尘盼安不停的用小手摸着尘岳的下巴,尘岳也一直咯咯的笑着。
“哎,真的是!你轻点!”
马灵儿在一旁看得心急,娇怒的打了尘岳几下。
“嘿嘿,这不是想儿子了嘛。”尘岳握着儿子的小手说道。
“想儿子?你这一跑出去就是好几个月,我看你眼里哪还有儿子,你干脆搬出去住得了。”马灵儿直翻白眼道。
“天地良心!”尘岳很是不服气的叫嚷起来:“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藩王,北凉、辽东两地这么多事呢,处理起来怎么不得费点心思。你看我,从辽东一路赶回来半点都没耽搁,不就是想早点见到你和儿子吗!你怎么还在这冤枉人呢?”
“就你理由多!”
“哎,我错了嘛,以后我肯定多抽出时间来陪陪儿子,这不是之前没空嘛。”
现在的尘岳哪还有一点凉王的样子,和马灵儿两人活脱脱就是平凡的小两口。
温馨又甜蜜。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对了,听说辽东又打仗了?”马灵儿轻声问道。
这些天凉州城里也传出了风声,说是燕戎大军压境,在辽东和凉军开战了,只不过打得怎么样还不知道。m.xiumb.com
“没事,小仗而已,已经结束了。”尘岳轻轻的晃悠着怀中的儿子,连头都没抬。
金沙川一战在尘岳看来算不得什么大事,除了向朝廷送去一份简报之外并没有做过多的宣传。
怀中尘盼安的眼睛已经闭了起来,含着手指头渐渐的进入了梦乡,口水顺着手指慢慢的流了出来。
别的不说,尘岳抱孩子的姿势还是很老道的,一手托屁股,一手扶腰背,小儿子很快就没了动静。
尘岳自幼就在山村长大,帮邻居家带个小娃娃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现在带起自己的儿子来更是得心应手。
这下马灵儿才放下心来,打完了就好。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必太过担忧,要是战事不结束,她这位丈夫也不会从前线回来的。
没一会儿,尘盼安就彻底睡熟了,尘岳轻手轻脚的把他放进了小床里。
紧跟着这位凉王就贱兮兮的看向马灵儿:“夫人,夜深了,咱们也上床歇息吧?”
马灵儿眯起了眼睛,尘岳肚子里在想什么小心思她能不知道吗,一抬手说道:“等等,我们还有一件正事没谈呢。”
刚刚张开双臂的尘岳愣住了:“正事?你能有什么正事?”
不知道为什么,尘岳突然觉得马灵儿的眼眸中有一股危险闪过。
“跟我来。”马灵儿神秘兮兮的领着尘岳走进了偏屋中,然后在一个木箱子里翻出了一个香囊,淡淡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这个香囊绣的极为精巧,些许花瓣的图案在表面栩栩如生。
在看到香囊的那一瞬间,尘岳就一个哆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
“这是我帮你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的,解释解释吧。”马灵儿的随意的晃了晃手中的香囊,然后将其放在了桌上。
“咳咳,这个,那个~”尘岳此时显得极为的窘迫。
“想清楚了再说噢,可别说这是你手下那帮子将军送的,这香囊的背面还绣着你的名字呢,就你手下那帮人,舞刀弄剑是好手,说他们会绣花,你信吗?”
马灵儿的语气越发危险,而尘岳的脑袋也越来越大。
这个香囊是当初尘岳在京城封王之后雪芊芊送的。
谁知道这雪芊芊送的香囊上还绣着自己的名字,自己都没怎么在意,反而被心思灵敏的马灵儿给发现了。
从京城回来以后香囊就被尘岳放进了箱子里,这外出巡视他总不能一直挂着这玩意儿吧,所以就放在了家里。
这下好了,成了证据了。
犹豫了许久的尘岳终于一咬牙,开口道:“实话交待了吧,这是雪泪寒那个妹妹送的。”
“雪泪寒的妹妹?”这下变成马灵儿愣住了:“雪芊芊?那个十来岁的小丫头?”
雪泪寒和尘岳乃是至交,马灵儿自然是知道雪家还有个妹妹的。
尘岳苦涩的点了点头。
“好啊你,有本事,你真有本事啊,连十几岁的小丫头都不放过!”马灵儿娇怒道。
这香囊可是贴身之物,女孩子送这个给男子意味着什么马灵儿岂能不明白?
尘岳当初刚刚从军时马灵儿就送过一个香囊给他,马灵儿亲手织的衣衫内衬尘岳也一直穿着。
女子送这种东西摆明了就是在表露爱意。
不过看似娇怒的马灵儿似乎眼眸中还带着点其他的意思。
“哎哎哎,冤枉啊!”尘岳举着手说道:“我可什么都没干!鬼知道这个丫头片子在做什么!”
这尘岳倒是没说假话,雪芊芊他总共也没见过几次。
“行,这个小丫头片子暂且放在一边,那你再说说,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的!”马灵儿坐在了椅子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这下尘岳又慌了,脸颊青一阵白一阵。
“想好了就说!别等我说!”
“咳咳,还真有一件事。”尘岳挠了挠脑袋。
“说!”
此刻的马灵儿宛如在审讯犯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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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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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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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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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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