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百姓可是不害怕军旅的,这一年凉州郡内已经见不到嚣张跋扈的将种子弟了,凉州军令可是甚严,违者必杀。
为首之人赫然便是北凉道节度使尘岳,身后则是肖尚文带着的几十骑亲兵,个个都张望着熟悉的凉州城。
他们的目的地自然是灵岳山周边正在兴建的北凉侯府,原来的凉州将军府已经腾空了。
肖尚文神色有些消沉,这估计是他最后一次以亲兵首领的身份跟随在尘岳身侧了,马上他就将赴大凉龙骑任副将,独自领兵了。
“尚文,你跟着我有两年了吧。”尘岳偏头问道,眼中也有些不舍。
“是的,当初从父亲那出来便一直跟在将军身旁,有两年多了。”肖尚文犹豫了一下,便张口说道:“将军,让我留在亲军里吧!跟着您习惯了。”
“没出息!”尘岳笑骂道:“整天跟着我有什么好的,去军伍领兵,去沙场征战,那才是一片天地!好男儿当志在四方!”
肖尚文低头恩了一声,不再多言,但还是不怎么兴奋。
尘岳眼神中带着些回忆的说道:“山字营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部队,一直以来逢战无不死战,军中士卒也都是凉州头等悍勇,如今扩编为大凉龙骑,你应该知道我对这支骑兵的期望。”
肖尚文的眼里终于冒出了精光,沉声向尘岳保证道:“放心吧将军,肖尚文定不辱命!”
“你从亲兵里挑一个人吧,来接替你的位置。”尘岳笑道。
肖尚文走了,亲兵卫队总需要有人接手。
肖尚文不假思索,转头喝道:“虎子,你过来!”
只见一名黑甲骑卒立马行到尘岳身旁,大喝道:“拜见将军!”
“就他了,这小子聪明伶俐,战场上也从不含糊,是块好料子。”肖尚文指了指面前这位身材颇为魁梧的汉子说道。
虎子的眼神中有些茫然,不知道肖尚文突然叫自己所为何事。
尘岳呵呵一笑:“我认识你,你叫贲虎是吧?落花涧一战,你身中三刀依旧跟在我身旁,襄平关一战,你阵斩敌骑六名,是个汉子。”
一听尘岳竟然知道自己,贲虎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心中很是温暖,咱可是被北凉侯记住的人。
“就你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军首领了”尘岳打量了这个耿直的汉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贲虎一下子愣住了,这怎么突然自己就成了亲军首领。
“臭小子,将军的安全就交给你,别给我丢人!”肖尚文看着贲虎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笑骂道。
“将军放心!”贲虎已经回过神来,大喝出声,巨大的吼声让周围的百姓都是好奇的投来了目光。
“走吧。”尘岳笑着一扯缰绳。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顺着官道朝灵岳山行去。
来到灵岳山旁,景色渐渐变得荒芜起来,荒废已久的灵岳山确实没什么值得观赏的景致。
一道巨大的院墙已经建造完成,将整个灵岳山囊括其中,只不过府门还空着没有建造。
里面的建筑还在加紧赶工,毕竟接到消息的时间还太短,进度没那么快,目前只有几处院子可供居住。
尘岳翻身下马,独自走进了府门之中,肖尚文则带着贲虎开始熟悉日常大大小小的事务。
不少正在劳作的民夫看到尘岳走了进来,纷纷行礼,尘岳笑着示意忙自己的,不用管他。Χiυmъ.cοΜ
尘岳进了几处建好的院子,却没找到自己的父母和妻子。
终于,尘岳在一个小坡之上找到了父母的身影,父母三人加上个马灵儿,竟然在山坡上除着杂草。
“爹,娘!”尘岳兴奋的喊了一声,已经一年多没见到亲人了,尘岳很是激动。
没想到的是,尘岳的娘亲王娴却招了招手大喊道:“先干活,晚上再聊!”
尘岳一愣,茫然的把头看向了马灵儿。
马灵儿的手里正拿着把锄头,娇笑道:“快干活吧,还得把这片杂草都清理干净呢。”
尘岳无奈,只好撩起袖子开始干活,没想到堂堂北凉侯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除草。
一家人忙忙碌碌的直到黄昏时分才算完工。
夜幕降临,几人一起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饭。
尘岳的爹尘知行和灵儿的爹马丛之罕见的拿出了一壶好酒,一般两位老人在家中都是喝最普通的凉州米酒的。
“这壶酒可是前两天爹咬着牙才买下来的好酒,今天便宜你了。”马灵儿笑道。
“哈哈,那我有口福了。”尘岳大笑一声,紧接着便起身给两位老人倒上了酒。
尘岳的娘也很是开心,笑呵呵的道:“儿啊,你在外面受苦啦,啥官位不官位的娘不在乎,平安回来就好。”
说完王娴的眼中还泛起了点点泪花,有些哽咽,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是战场。
“娘,别说我了,你自己也是,怎么还出去干活呢?”尘岳怕引起伤感,连忙移开了话题。
“哎,整天待在屋子里,不找点事做做难受,难不成做个官老爷吗?”王娴笑道。
“就是。”马丛之也在一旁附和道:“不活动活动骨头都生锈了,咱们啊过不惯好日子。”
尘岳心头微微触动,自己的父母都是穷苦农家出身,虽然自己已经受封北凉侯,但是几位老人从来没有过一丝炫耀,一直本本分分。
“来,别说了,先干一杯,儿子,好样的!打出了凉州的威风!”尘岳的爹尘知行举起了酒杯,眼中都是自豪之色。
“喝!”尘岳也豪迈的一笑,与两位老人碰了个杯。
一杯下肚,阵阵酒香在嘴里飘散,尘岳诧异的玩笑道:“这酒真不错啊,真是买的?可不会是有人送礼的吧?”
两位老人顿时吹胡子瞪眼:“送礼?谁敢来这送礼?”
马灵儿呵呵笑道:“你是不知道,之前有一个官员来家中送礼,爹愣时找到了周刺史,将那个当官的一撸到底,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来咱家送礼。逢年过节前来拜访的都是拎一些寻常例礼。”
尘岳愕然,紧接着一巴掌拍在大腿之上,很是惋惜的说道:“别啊爹,不知道你儿子是个财迷吗,军中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哈哈哈!”
一家人哄然大笑,一顿饭吃的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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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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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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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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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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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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