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巨大木锥开路的战船一路横冲直撞,无人能挡。
吴军将士只能绝望的看着一艘艘战船冲进他们的大营,然后向纵深突入。
“拦住他们!派船出击啊!”
“拦住他们!”
虽然一位位武将在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但手底下的士兵们实在是有心无力。
怎么拦?
那些战船甚至将一艘吴军小船拦腰撞开,船上的士卒被压成肉泥,惨不忍睹。
一路前进的陇军战船最终停在了大营靠近中央的位置。
没办法,这里的战船一艘艘的挤成一团,实在是撞不动了。
"砰!"m.xiumb.com
船上的陇军在撞击之前就紧紧的抓住了船檐,在一声怒吼之后全部冲了出来:"杀!"
“将士们!大破敌军的时候到了,给我杀!"
“杀啊!”
跟在开路船只后面的那些陇军战船进行了一点微小的改造。
船身两侧挂着大量的稻草、棉布、被褥,这些东西全部被江水浸透,湿淋淋的。
这可以大大降低陇军战船被大火引燃的可能,第五心柔可以说考虑到了一切能帮助大军胜利的因素。
"登船!”
"杀!"
密密麻麻的陇军士卒涌出船舱,登上那些起火的吴军船只,奋力的砍杀着。
还有人在船檐两侧不停的放箭,在水中胡乱扑腾的那些落水士卒简直就是他们的活靶子。
“嗖嗖!”
“嗖嗖嗖!"
箭矢射穿胸膛,鲜血开始一点点的染红江面。
许多陇军士卒其实都是新兵,这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杀敌。
熊熊大火映红了他们的面庞,急促的呼吸声显示出了他们内心的紧张。
不过没关系,此时此刻,陇军士卒一扫此前连战连捷的颓废,士气达到了极点。
慌乱中的吴军难以迎战,一触即溃,许多人面临着前有敌军后有大火的绝境,满脸悲戚。
今夜这座江面上,注定会多出无数冤魂~吴军的帅船内一片死寂,高高悬挂在楼顶的"周"字大旗耷拉着脑袋,好像它也知道这一场大战的惨烈。
闻金辉面无血色的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
纵然再身经百战的武将,面对这种局面也会从心底感到无力。
凌宫眉头紧锁,不断的思考着应对之策。
而张仁轨站在船边,眼眸中似乎有点点泪花在闪动。
士卒们的哀嚎声重重的撞击着张仁轨的心口,这些可都是他辛辛苦苦拉扯起来的兵马啊。
后军的那些战船,还没来得及出营就被陇军堵在了江面上,加入到了混战之中。
此时此刻,诺大的苍龙江面挤满了上千艘大大小小的战船,怕是有着不下十万兵马在火海中厮杀。
这是双方水师倾尽全力的一场对决。
而胜利的天平在不断向陇军一方倾斜,熊熊的大火让各营都失去了联络,吴军士气涣散。
三人都清楚,今夜他们将会吞下一场大败,青扬水师的底子会在这一战折损殆尽。
凌宫突然大步走向了闻金辉,拼命的晃动着他的肩膀喝道:“闻将军!闻将军!”
“嗯?"闻金辉茫然的抬起了头,目光中毫无精气神。
凌宫急促的说道:“情势危急,请将军立刻上岸!”
闻金辉依旧处在失神当中,喃喃道:“上岸?事已至此,上岸又有何用?
我们输了~"
凌宫喝道:“此战虽败,但岸边依旧有我十数万大军,怎能轻易放弃!
水战过后,第五心柔必定会派兵登岸,想要携大胜之威一鼓作气击溃我军。
将军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岸上那十几万兵马一起陪葬吗!
而且,陛下也在后方,将军应当立刻上岸组织大军,保护圣驾退往青州城!
否则悔之晚矣!"
在这危急关头,也就凌宫还保存着几分清醒。
水师一败,苍龙江防线压根就守不住,陇军登岸是迟早的事。
万一岸上的兵马被陇军一冲而散,那他们就再无翻盘的可能。
闻金辉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站起身子说道:“先生言之有理,陛下还在,我们还不算输!
只要十几万兵马握在手里,我们依旧有可能把陇军赶回江北!"
“呼~"
看到闻金辉重新燃起斗志,凌宫大松了一口气,要是主将都放弃了,这仗就没得打了。
"先生,您跟着闻将军一起走吧~”一旁的张仁轨突然看向了凌宫,嗓音沙哑的说道:“此战虽败,但先生的才智远胜我等,陛下需要先生这样的人辅佐。
还望先生日后大显神威,荡灭反贼!”
闻金辉一愣:“你不跟着一起走吗?"
“不了~"
张仁轨坦然一笑,摇了摇头:"青州水师,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要陪着这些战船、这些将士,留守到最后一刻两位走吧。
我来替你们挡住陇军,争取时间。”
凌宫心头一颤,张仁轨这是决意赴死了。
从黄衫军败亡、自己被赵家抓获之后,凌宫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勇敢无畏的将领了,让人敬佩。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朝着张仁轨弯下了腰:“将军保重!”
“两位保重!往后的战事,靠你们了!”
凭栏而立的张仁轨目送着一艘小船,载着闻金辉和凌宫二人渐渐远去,眼神中的杀气一点点的浮现。
他不再迟疑,大步走下了楼船,来到了最底层。
“参见将军!"
足足五百号精锐站满了甲板,这是张仁轨麾下的亲兵营。
五百号壮硕的男子傲然而立,哪怕周围杀声震天、硝烟弥漫,这些人也面不改色。
张仁轨在青州军中待了二十年,能做到青州水师主帅的位置,自然有他的手段。
平日里张仁轨治军严明,但同时爱兵如子,深受士卒拥戴,这五百名亲兵就是他的绝对亲信。
张仁轨目光冰冷的扫过全场,喝道:“怕死吗!"
“不怕!不怕!"
"蹭!"
张仁轨抽刀而出,挥刀指向了苍龙江南岸,喝道:"将士们,我们的背后是青州!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家乡!是我们的父老乡亲!
我们能退吗!”
“不能!不能!"
张仁轨拎着弯刀,朗声道:"将士们,随我出战!"
"轰!”
五百士卒齐齐跪地,怒喝道:“愿追随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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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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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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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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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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