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名久经战场的百夫长一扯缰绳,马蹄高高跃起,一蹄踏在了布满钉刺的盾牌之上。
“嘭!”
马蹄践踏带来的巨大碰撞声让人心头一颤。
手持巨盾的士卒身子一弯,只觉得肩膀都快碎裂,但依旧在咬紧牙关顶着盾牌。
“喝!”
这名百夫长猛地刺出了长矛,他已经感受到坐下战马的马蹄断了,但是此时只能出枪,决不能有丝毫的迟疑。
慢一拍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当!”
一柄泛着寒光的陌刀瞬间挥出,一刀就将百夫长手中的长矛砍断,同时又有一刀凌厉的划过了他的腰腹。
肚肠挂满鞍,鲜血溅如花。
这名百夫长只出了一矛,便死的不能再死,临死前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不甘。
“砰砰砰!”
巨大的撞击声在陌刀阵前持续响起,三道呈锥形冲阵的燕军骑阵前赴后继的冲击着陌刀阵。
骑卒破步阵,前排士卒几乎必死无疑。
而且破开第一道盾牌阵也是最难的,只要能破阵,那身后的步卒就会成为骑军的刀下亡魂。
“杀啊!杀!”
“当当当!”
“砰砰砰!”
一名燕军借助战马的冲击力跳进了陌刀阵中,落地之时顺势用手中长矛捅死了一名凉军,但还不等他高兴那么一丝,下一刻他就被蜂拥而至的陌刀砍成了肉泥。
总计六千人的燕军,足足冲击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的攻击势头终于停滞了下来,因为他们经不起再多的损耗了。
那如枪林般耸立的陌刀上挂满了燕军的尸体,还有那些被砍死砍伤的战马,血腥味弥漫在战场上。
燕军在付出了一千余条人命、半数士卒带伤的代价之后,陌刀阵依旧纹丝不动。
哪怕在攻击的过程中他们曾经撕开过些许的缺口,但很快就会被后面的陌刀军给顶回去。
这第一次冲击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起到作用。
所以他们撤了,沿着大阵绕到了己方大军的最后,这些撤下来的骑军需要去恢复体力,以备再战。
陌刀阵前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尸山,绝大多数都是燕军和战马的尸体,场景极为惨烈。
李嗣邺看着撤走的燕军,怒喝道:
“进!”
“嚯!”
“蹬!蹬!蹬!”
陌刀军卒们迈着整齐的步卒越过尸堆,将整条防线向前推移了几丈,身后的弓弩营也随之前进。
如墙而进,长刀瑟瑟!
在前进的同时,又有新的一批生力军换下了刚刚经过一场惨烈大战的前排士卒,他们要用最完好的体力去面对燕军下一次的冲击。
“不错。”
将台上的尘岳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李将军没有说大话啊,扩军之后的陌刀军战力果然更上一层楼,假以时日,陌刀军定能成为我凉军步卒的中流砥柱。”
“就是不知道这般死伤,完颜弼和周巍然还能坚持几次,呵呵。”辛疾微微一笑。
“等着吧,今天就让他们看看我们凉军的厉害。”尘岳轻声说道。
站在尘岳身后的耶律保机面色有些悲伤,死去的那些人都是他原先北金的将士,说自己不心痛那是假的。
尘岳也注意到了他的神色,轻声道:“怎么样?要不你先退下去休息会?”
“不用了。”
耶律保机缓缓摇头:“沙场之上,你死我活是常事,属下还不至于那么妇人之仁。”
尘岳轻轻点头,不再多言。
……
将台上的周巍然看着陆续撤回阵中的骑兵,眼神依旧冷漠,不见半点波澜,他从未指望过靠着一波冲击就能撕碎凉军的防线,与凉军交手多年,他们的死战周巍然是心知肚明。
在阵前指挥的完颜弼轻声喃喃道:“凉军陌刀阵,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凉军的陌刀阵了,之前在辽东的战场上他就多次遇到陌刀军,也在陌刀的手下吃过亏。但是这次的陌刀阵似乎阵容更加庞大,士卒们也磨炼的越发纯熟。
完颜弼扫视了一眼身侧的将校,发现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些许的惊恐,毕竟陌刀之下,人马俱碎,谁能不怕?
若是面对寻常步阵,开阵也没什么,但这像刺猬般的陌刀实在可怕,而且又有墨家精铁的加持,遭受强烈撞击的陌刀并不是那么容易崩断的,所以让陌刀军的持久力变得更强。
看看这满目血腥,看看这猩红的战场,就算是这些在战场上厮杀了多年的军卒也会心慌。
完颜弼冷着脸策马前行,缓缓在己方的骑军阵前走过,目光凛冽,扫视全军。
“我草原的男儿们!”完颜弼朗声喝道:“你们都是久经沙场的汉子,都是骑得了烈马,开得了强弓的好男儿!怎么,你们怕了?怕前面这座陌刀阵了?”m.χIùmЬ.CǒM
“不怕!”
燕军骑卒们瞬间红了眼睛,草原民族先天的暴戾从他们的骨头中渗出,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完颜弼喝道:“凡察!你来!”
“末将在!”
凡察一扯缰绳,三支骑军大阵同时又有六千骑卒缓步行出。
完颜微微举起手中弯刀,直指陌刀阵,怒喝道:“将士们,用你们手中的长矛,用你们的鲜血告诉他们。悍不畏死,绝非凉军独有!”
“咚!咚!咚!”
“杀!”
凡察猛然挺枪,六千骑军如潮水一般向陌刀军涌去。
迎着泼天的箭雨,六千眼眶血红的骑卒疯了一般的冲向陌刀阵。
“轰隆隆。”
马蹄踏的地动山摇,这一次的冲阵声势比刚刚更大。
凡察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大喝道:
“蒙马眼!”
“嚯!”
冲在最前的燕军们从身侧抽出一块黑布,将战马的眼睛死死的捂住。
这会在骑军破阵之时最大程度的减少因为战马受惊带来的损失,否则那些带血的陌刀会让战马心生退意。
“御!”
“嚯!”
李嗣邺也看出来了这伙燕军的拼命,毫不犹豫的让全军再度展开了防御阵型。
“砰砰砰!”
无数的战马疯狂的撞击着盾牌,更有燕兵在马蹄撞上盾牌的前一刻从马背上高高跃起,挺着长矛就一头扎进了人堆里,奋力的在阵中厮杀着。
“杀!”
一柄柄陌刀不停的挥舞,或俯劈或横斩,鲜血如花朵般在战场上绽放着,同时伴随着一条条人命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作者题外话】:读者群1015264649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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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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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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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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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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