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京城中已经足足待了十五天,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和兵部、吏部的两位尚书见了几次之外尘岳几乎足不出户。
主要是和这两位尚书大人沟通对北凉其余官员的嘉奖一事,毕竟辽东可不是他尘岳一个人打下来的。
唯一让尘岳遗憾的是没见到那位新上任的兵部侍郎第五心柔,听说是到兵部下面的各级衙门熟悉政务去了。
老实讲尘岳对这位第五心柔着实有兴趣。
“侯爷。”贲虎大步走了过来,轻声道:“问天司派人从来的密信!”
尘岳眼皮一抬就接过了书信,自言自语的嘀咕道:“看来是辽东的事有眉目了。”
尘岳的目光在书信上快速的扫视着,看完信的尘岳忍不住砸吧着嘴说道:“咱们皇甫先生还是真敢做啊,哈哈。”
贲虎虽然疑惑不解,但也并没有多问,作为贴身亲卫,他一向是懂得少问多做这个道理的。
“董昆还有其他的消息传来吗?”尘岳合上书信问道。
董昆,那位京城问天司的主事之人,最近尘岳需要的情报都由他一手搜集。
贲虎回答道:“倒是没有其他要紧的事,只是说平瀚道节度使,常家的长子常靖安也入京了。”
“好,知道了,下去吧。”尘岳挥了挥手。
常靖安入京并不奇怪,北金入侵的战事结束,他作为平瀚道节度使入京述职也是正常的。
尘岳慢悠悠的将手中信件撕了个粉碎,看向皇城的方向轻笑道:
“这下你们还能沉得住气?呵呵。”
……
及至半夜时分,突然有一位太监来到了这座陛下亲赐的北凉侯府,急召尘岳入宫议事。
在睡梦中被叫醒的尘岳也没有耽搁,换了一件节度使的官服就跟着太监一路进了皇城。
对于商议何事尘岳心知肚明,只不过脸上依旧摆出了疑惑的样子,一路上还装模作样的问了太监好几次入宫所为何事。
这老太监当然是一问三不知了,就是个跑腿的能知道什么。
进了皇城来到御书房,太后早就等在了这里。
除了上官婉容之外,老太傅宇文鸿儒、兵部尚书宇文成化、工部尚书上官泰清等人也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几人见到尘岳都客气的打了打招呼,尘岳唯一没见过的就是坐在侧位的一名中年人。
“平瀚道节度使常靖安,见过侯爷,久仰!”中年男子当先开口自报家门,语气不急不缓。
“原来是常大人,有礼了。”尘岳也面露微笑的拱了拱手,并未多加交谈。
宇文鸿儒眯着老眼看了看二人,目光中带着思考。
几位朝廷重臣在屋内安心的等着,时不时还有人从屋外走进来,太后的眉宇间满是怒气,但一直未曾开口。
其实就连宇文鸿儒都不知突然入宫要商议何事,在场知情的就只有上官泰清和尘岳两人了。
没一会儿,屋中就坐满了人,六部尚书加两道节度使,京城中地位最高的一群人算是全部凑齐了。
最后进入御书房的雪承义看到尘岳和常靖安都在,而且太后的脸色很不好看,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呢?
所有人都互相打量着,想要从旁人的眼里看出点什么端倪,但无奈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咳咳。”上官婉容见人都到齐了,终于开口道:“诸位大人,这大半夜的还召各位入宫议事,多有不便,本后先跟诸位说声抱歉了。”
众人都微微拱了拱手,这只不过是场面话而已,大家可没从太后的语气中听出一点抱歉的意思。
“太后,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宇文鸿儒轻声问道。琇書網
上官婉容皱着眉头扫过全场,捏起桌上一封信件冷声道:
“丹河郡急报,赴辽官员出丹河郡百里之后遭遇金兵余孽伏击,官员死者数十人,随从、士卒身亡者更众,就连童大人都是侥幸才逃得一命!目前赴辽官员已经全部撤回丹河郡,等待朝廷指示。”
“什么?竟有此事!”
“金人宵小!实在是胆大妄为!”
……
话音刚落,御书房里就响起了阵阵惊呼之声,就连宇文鸿儒的眼中也罕见的闪过了一抹错愕。
大批官员被杀,这可是能让朝堂震动的大事。
只愣了一刹那,这位老太傅就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投向了北凉侯,只见尘岳额头之上青筋暴涨,单手握拳捏的死死地,正坐在那咬牙切齿。
宇文鸿儒皱了皱眉头,难道此事和尘岳无关?
这时吏部尚书赵中海有些犹疑的问道:“太后,此事确定吗?金人不是都被北凉军赶走了吗?”
上官婉容沉声道:“童大人亲手所书还能有假?信中言,此事乃是些许金兵残部所为,目的是为了劫财。”
赵中海的身子晃悠了一下,那赴辽官员中都是些什么人他最清楚了,真不知道死了多少世家子弟。
“太后!臣有事启奏!”
一道轻喝声让有些嘈杂的御书房安静了一些,所有人都知道开口的是北凉侯。
“噢?侯爷有话要说?”上官婉容微眯着眼睛看着尘岳,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尘岳躬身抱拳,喝道:“臣奏请陛下、太后下旨,北凉军愿再度挥师入辽,荡平金兵余孽,纵使马革裹尸,埋骨沙场,臣也定要拱卫疆土,还我辽东朗朗乾坤!”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正气盎然。
看着言辞恳切的尘岳,太后的心底甚至都触动了一下,琢磨着自己应该是想多了,因为她还有个消息瞒着没说,就想故意试探一下尘岳。
上官婉容略带欣慰的说道:“爱卿之忠心天地可鉴,但丹河郡已经有探报传来,辽东本地一万五千驻军已经集结,准备清扫境内金兵余孽,北凉大军不必兴师动众了。”
一旁的国舅爷上官泰清也附和道:“北凉军刚刚大战一年有余,如今是该歇歇了,这些残兵败将就哪需要北凉军出手。”
其实上官家这兄妹两心中打的算盘都是一样的,刚让你离开辽东,难不成再让你回去?
听得太后和上官泰清都婉言拒绝,尘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回去,一脸的不满。
这所有的表情都落在了太后和国舅爷的眼里,上官婉容大松了一口气。
尘岳的表情说明了他对赴辽官员遭遇伏击、辽东本地已经出兵这两件事都毫不知情,那就证明他和这些事无关,纯粹是一场意外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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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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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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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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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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