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信件的检举揭发,列宁格勒党组织会议违规运作的议程,包括了对列宁格勒市委第二书记的任命问题,还包括了新一年度中,列宁格勒市基本预算的拨付问题。在这其中,举报者认为,刚刚被任命为列宁格勒市委第二书记的卡普斯京,与现任的列宁格勒州委兼市委第一书记波普科夫、列宁格勒市苏维埃执行委员会主席拉祖京关系密切,而此次党组织会议投票中之所以出现舞弊的情况,便与波普科夫和拉祖京的直接干涉有关联。
其实,作为联盟主管国家安全工作的中央书记处书记,维克托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布尔什维克党内的民主生活,其实并不像报纸和广播中宣传的那样完美,与之相反,列宁时期所确立的党内民主原则,在三十年代大清洗的时候,已经受到了很严重、很深远的影响,而伴随着一场卫国战争,到了战争结束之后,这一情况不仅没有得到改善,反倒进一步恶化了。
在维克托看来,联盟内部当前存在的问题,的确是非常多的,这一点毋庸讳言,关键一点是,这许许多多的问题,从整体来看,对联盟的侵蚀与危害,还不是多么的严重,如果联盟的核心决策层能够下定决心,对这些问题加以整改,甚至来一场改革的话,那么最多耗费上几年的时间,联盟的整个政治体系就能恢复正常。
用一句较为俗套的话说,就是如今布尔什维克党的干部,从整体层面上讲,还是积极向上的,腐败也好,特殊化也好,还不是党内的主流,联盟的干部群体虽然存在一定的问题,但问题还不是主要的,成绩才是主要的。
所以说,现在党内民主存在问题的地方,不仅仅是列宁格勒,整个联盟内部,有很多地方都存在类似的问题,比如说包括基辅在内的乌克兰大部分地区,再比如说白俄罗斯地区等等。
但现在的问题是,随着日丹诺夫同志的病逝,政治局内原来能够维系住的平衡被打破了,这就像是一张四角桌一样,原本斯大林同志、日丹诺夫同志、莫洛托夫那些人以及马林科夫同志与贝利亚同志的联盟,他们一方撑一角,才能将整个桌子稳稳的支撑柱。与此同时,斯大林同志和日丹诺夫同志所支撑的两角,稍稍高出一些,因此,施加在莫洛托夫和马林科夫、贝利亚他们这一边的压力,相比较而言就沉重了一些。
现在呢,日丹诺夫同志很突然地病逝了,这等于是四角桌的四条腿陡然间被抽了一根,于是,自然而然的,整张桌子的压力,必然会在一瞬间都压到日丹诺夫同志原本所在的位置上,换句话说,现在全部的压力都到了列宁格勒派的身上,可想而知,列宁格勒的那些人注定是好受不了的。
“现在,有人说列宁格勒的那些人,在搞两个中央的阴谋,说他们试图割裂联盟,割裂布尔什维克党对全联盟的领导,割裂列宁格勒与莫斯科,”看着维克托将那封信看完,斯大林同志才接着说道,“还有人说,列宁格勒的党代表会议舞弊事件,说明列宁格勒很可能存在一个阴谋集团,这个阴谋集团气焰嚣张,无视党内的纪律,因此,他们的上面肯定还有庇护者,正是这个庇护者给了他们耍弄阴谋的胆量。”
斯大林同志说话的语气并不严厉,他的口吻舒缓,就像是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可站在一旁的维克托,却是听的脊背升寒。
斯大林同志没有说这些话是什么人说的,他只是用了两个“有人说”来做代表,这使得听到这番话的人,很容易由此产生联想,即:这么说的人有很多,至少不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的。
“昨天下午,尼古拉·米哈伊洛维奇同志在私下里向我提出建议,认为政治局应该对阿列克谢·亚历山大罗维奇同志的工作做出新的安排,”斯大林同志接着说道,“他的意见是,阿列克谢·亚历山大罗维奇同志暂时不合适留在莫斯科了,或许安排他到远东去工作一段时间,是非常有必要的。”
尼古拉·米哈伊洛维奇是指的什维尔尼克同志,他现在不仅是政治局候补委员,同时也是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副主席——在维克托前世的时候,此人在现在应该担任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的职务了,但因为维克托当年一份报告的缘故,斯大林同志自己将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的职务兼任了,但他这个兼任也只是挂了个名,真正负责日常工作的,依旧还是身为副主席的什维尔尼克同志。
至于什维尔尼克同志所说的阿列克谢·亚历山大罗维奇,自然就是指的库兹涅佐夫了,他在卸任了主管国家安全工作的中央书记处书记一职之后,原本是要进入组织局的,但后续的流程并没有走完,只走了一半便停住了,任谁都知道,这说明此人的身上出了问题了。m.xiumb.com
斯大林同志前面刚刚提到,“有人说”列宁格勒存在一个阴谋集团,与此同时,这个阴谋集团的上面还有一个庇护者,随后,他便提到什维尔尼克,并说什维尔尼克提议让库兹涅佐夫去远东担任某个职务,还说继续让他留在莫斯科已经不合适了。
这番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简直不要太明显了,毫无疑问,“有人说”的那个为列宁格勒阴谋集团提供庇护的人,肯定就是库兹涅佐夫了,而且从实际上讲,库兹涅佐夫与列宁格勒的那些干部们的确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包括波普科夫、拉祖京这些人在内,目前列宁格勒州、市两级党委内,绝大部分的干部都与库兹涅佐夫关系密切,毕竟在列宁格勒大围困期间,他才是那个实际主持列宁格勒工作的人,战后被提拔上去的大批干部,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实话实说,维克托并不认为列宁格勒真的存在一个所谓的“阴谋集团”,他更加不相信那里会有几百上千名反党、反苏维埃的破坏分子。列宁格勒的确存在问题,但这种问题属于党内基于规则和立场不同而产生矛盾,属于内部矛盾而不是敌我矛盾,而现在呢,“有人说”所表述的观点,显然是将这种内部矛盾转换为敌我矛盾了——敌我矛盾就是你死我活的矛盾,没有妥协的机会。
“斯大林同志,我认为列宁格勒或许的确存在一些问题,”犹豫了良久,维克托最终还是禁不住开口说道,“但问题到底有多么严重,应该归于什么性质,现在还不好做出判断,至少从过去对内情报局所掌握的情报信息上看,说那里存在一个‘阴谋集团’的说法,显然是过于夸张了。”
“哦?”斯大林同志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从嗓子里哼出一声,随即说道,“说说你的看法。”
维克托只是在一时冲动之下,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此刻,斯大林同志让他谈谈看法,他只能坦率地说道:“其实,就党代表会议选票舞弊这件事,我认为不仅仅是列宁格勒存在,全联盟的很多地方都存在,尽管不能说它存在普遍性,但同样也不能说列宁格勒是一个特例。在我看来,党代表会议选票舞弊这种事之所以会发生,其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党内同志对党内民主生活不够重视,这种不重视不仅仅体现在形式上,也体现在思维上,可以说,我们的大部分党员干部,都没把党代表会议的投票程序当做一回事,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个程序,一个必须存在但却无关紧要的程序。”
将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狠狠的碾灭,维克托继续说道:“要想改变这种状况,我们还需要做很多工作,如果不想让它流于形式,那就必须对党内纪律做出部分调整,并且花费足够多的时间去等它奏效。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党代表会议的投票过程之所以不受重视,与地方党委中书记权限过大也有直接的关系,我们各级党委中,第一书记的权威太重了,不管是苏维埃执行委员会主席,还是苏维埃主席团主席,都很难对第一书记的权力形成限制,至于党内监察机构,更是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各级党委的党代表会议,很容易在运行的过程中形成第一书记的一言堂,党内民主只能流于形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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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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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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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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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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