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众将的脸色都有些阴沉,步文山擦了一下正好落在脸上的水珠沉声说道:“将军!事不宜迟,如今只能让右骑军出动,趁着大雨未下,火势尚在,歼灭藤甲兵。若是等火灭,敌军结阵拒守,就不好对付了!”
尘岳看着那山涧中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下不了决心,这要是让凉州的将士们冲进去,势必要烧到自己人。
“将军!”步文山和戚光同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我凉州将士,有何惧哉!”
步文山心中想到那为自己打造兵器的山字营将士的怒吼,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去吧!小心!”尘岳不忍心的握起了拳头,看着跪地的两人喝道:“我凉州将士带甲不跪!起来!”
二人同时起身,刚欲离开,朱天和开口说道:“山涧之下地势不甚宽广,无法容纳大规模骑军厮杀,可分批次出击!”
不等步文山开口,戚光就笑嘻嘻的抢先说道:“步将军,你就率大军压阵,我先率本部三千人替大军开路!”
步文山怒目圆睁:“放屁!我是右骑军副帅,当然是我先去,你小子跟在后面!”
戚光丝毫不理睬步文山的话语,转身就走:“今天我就违抗一次将令了,要杀要剐,打完仗再说!”xǐυmь.℃òm
步文山眼眶一红,大踏步离去的戚光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随即偷偷的擦了一下眼泪,紧跟着戚光的身影走下了山坡。
朱天和见状就是一声大吼:“吹号!”
尖锐的号声再次响起,那河对岸持续不停的投石车听到号声,终于停下了抛射火球的动作。
随着小雨滴不断地落下,山谷中的藤甲兵也欣喜若狂,就盼着这雨再下的大点。
落花涧的谷口,八千右骑军列阵而立,黑色甲胄上溅起点点雨珠,凉州悍卒们神情默然,看着那火势汹汹的山谷毫无惧意。
人人手持那最新打造的长矛,腰中佩刀也都是能破藤甲之利器,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大阵最前方是戚光麾下的三千军卒,戚光手持长矛,胯下战马在阵前缓缓地移动着,目光扫过这些与自己已经并肩作战多次的凉州同袍,他知道此去估计是九死一生,会有很多兄弟回不来,心中十分不舍。
戚光顿住眼神,停住马步,高声喝道:“家中有老幼者出列!”
三千士卒纹丝不动。
“家中独子者出列!”
依旧一人未出。
戚光鼻尖一酸,伸手指着最前方一人骂道:“王石头!你怎么不是独子,你家中还有个老母亲,你当我不知道吗!给我滚出来!”
被戚光喊到的那人脸色涨红,梗着脖子还嘴道:“你不也是独子!为什么让我出来!我凉州男儿,何人俱死!”
戚光顿时语塞。
尘岳看着没有一人跃出的三千骑军,心中澎湃,这都是凉州顶天立地之士!
戚光持矛前出,怒喝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与我走一趟这落花涧!”随即一马当先冲出,直奔那火光而去。
“死战!”
三千士卒齐齐怒吼,紧随戚光身后。
在谷口的士卒已经多次冲击重甲营的方阵,可以说是死了不少人也没能攻破这坚实的盾牌,就在他们拿这铁甲大阵毫无办法之时,在藤甲兵错愕的目光中那盾牌竟然自己打开,向两侧让开了一条道路。
“杀!”
戚光怒吼一声,径直穿过重甲营方阵冲入了落花涧中,当先一矛刺穿了一名藤甲兵的前胸,没有丝毫阻碍便破甲而入。
那名藤甲兵临死前眼神很是惊恐,这矛尖怎么就轻而易举的破了自己的藤甲?
三千骑兵五人一排,呈一字长蛇阵杀入落花涧中,原本还在为下雨感到庆幸的藤甲兵几乎毫无准备的就迎上了那些足可破甲的长矛。
山谷之中火光冲天,但随着雨滴开始慢慢变大,变的越发密集,火势正在逐渐变小,三千骑在火光之中横冲直撞,逢人便杀,那福州士卒往常视如护身符的藤甲此刻变得毫无作用。
刚刚遭受了大火袭击的福州军卒再次陷入了恐慌之中。
也有不少凉州骑兵被藤甲兵挡下马来,陷入了重重包围,落马的士卒愤然拔刀与周遭的藤甲兵拼杀着,更有甚者直接被大火烧身,死得面目全非。
凉州士卒何其壮哉?
郗桓听到山涧之中喊杀声不断,连忙在马背上遥望远处,发现一支骑军正在快速朝自己冲来,大吼一声:“结阵!结阵!”
身边勉强能听到自己命令的数百名士卒结成了一个不算厚实的阵型,郗桓翻身下马立于阵中。
戚光从谷口一直杀到此处,身后的骑兵已经少了一小半,看着前方那步兵方阵,眼中闪现出疯狂,一夹马肚,战马的速度再次拔升,径直对着方阵冲去。
数百名士卒握着长枪的手微微发抖,戚光迎面撞在了长枪之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在步兵阵中撞开了一个口子,战马被数根长枪刺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鲜血四溅,马腿弯折,随即就将戚光摔下了马背。
郗桓狞笑的看着倒在眼前的戚光,抽刀就欲斩杀戚光,没想到戚光反应极快,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就避开了郗桓的刀锋。
随即戚光顺手抽出腰中佩刀,在郗桓不屑的眼神中劈向了他的前胸。郗桓丝毫没有意识到对面的战刀现在已经能够破甲,他还是向以前一样对藤甲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郗桓没有任何格挡,只是同样的将手中弯刀向戚光砍去。
“噗!”
刀锋直接砍破了郗桓的藤甲,划过了胸膛,郗桓脸上震惊的表情还未消散就一口鲜血吐出。
戚光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上前一脚把郗桓踢翻,弯刀凌厉的劈出,划破了郗桓的喉咙,眨眼间就将这位连续击败宇文和南宫两大世家的藤甲兵主将击杀。
紧随戚光之后的骑兵接二连三的撞击着方阵,几乎在刹那之间几百步卒的大阵就被冲散,一杆杆长矛不断地收割着这些士卒的生命,毫不留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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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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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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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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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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