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溜的,都给老子喝完!”
“哈哈哈!爽”
夜半时分,克烈查的帅帐中依旧响彻着阵阵大笑声,酒香味几乎已经弥漫到帐外了。
七八名武将分坐两侧,每个人的桌前都是杯盘狼藉,敞着的酒坛子已经空了一大半。
一群人脸颊喝得红扑扑的,放肆的笑谈着。
坐在主位上的克烈查也是四仰八叉的斜靠在羊毛铺垫的躺椅上,红光满面。
本来朔州关外就没什么战事,饮酒取乐已经成了克烈查唯一能找点乐子的事。
之前倒还好,双方战局僵持,克烈查不至于太过放肆,但入了冬之后他就更加的变本加厉,几乎是三天一小喝五天一大喝。
作为克烈家的下一任族长,自然是没有人敢去慕云端康那里告状,何况帐中的这些武将大多都是他克烈家的嫡系呢。
“哎哎哎,你!碗里还剩一点吧!喝了!”
克烈查拍着桌子指向了他侧边的一位武将,咋咋呼呼的样子一看就已经有些醉了。
“喝喝喝!”
那名想要偷奸耍滑的武将苦笑一声,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砸了砸嘴巴。
“倒,倒~”
一众武将指着他纷纷起哄。
“扑通~”
武将先是捂了下嘴巴,好似要吐,紧跟着就扑通一声向后倒去,醉的不省人事。
“哈哈哈!”
帐中响起了阵阵讥笑。
谁能想到整个凉地边关都在生死相搏,这里却是一番醉生梦死的画面,丝毫看不见兵戈林立、铁甲铮铮。
“咻!”
一阵尖锐的破空声突兀的划破夜空,帐中武将的笑声戛然而止,一个个茫然的互相看着。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响箭示警吗?
这大冬天又是大半夜的,哪来的响箭。
除了极个别脑袋还算清醒的,其余的人都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有醉的厉害的又继续端起了酒碗。
“咻!”
又是一声,这下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有两名武将已经面色凝重的站了起来。
醉醺醺的克烈查感觉帐内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嘟囔道:
“怎么了一个个的?坐下继续喝啊!”
“将军!有响箭示警!”一名武将沉声喝道。
“什么?示警?”克烈查先是一愣,然后晃晃悠悠的伸出手指:“醉了,你醉了!哈哈哈!”
那名武将一头黑线,看来克烈查醉得不轻。
“报!将军!凉军来袭!”
克烈查的笑声还未落下,一名士卒就飞一般的冲进了军帐,跪在地上急促的说道。
“蹭蹭蹭~”
顿时屋内所有的武将都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向克烈查。
克烈查眉头一皱:“凉军?放屁!他们是鬼吗?从天上掉下来的?”
这下他还猜对了,凉军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咚咚咚~”
传进帐内的不只有响箭,现在连战鼓声也响了起来,显然是值守的武将在召集大军。wWW.ΧìǔΜЬ.CǒΜ
克烈查愣住了,茫然的看向帐外,终于意识到问题有点不太对劲。
“将军!凉军真的来了!”一名武将大喝一声。
“扑通~”
克烈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酒桌,餐盘酒碗碎了一地,随即他在侍卫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军帐,一众武将也连忙跟了出来。
“当当当~”
“杀啊~”
映入众人视野的是四处冲天而起的火光以及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的人群,远处喊杀声几乎要震破他们的耳膜。
“凉,凉军~”克烈查浑身哆嗦了一下。
“将军!迎敌啊将军!”
看着还在失神的克烈查,亲信武将顾不得礼节,狠狠的摇晃了几下克烈查的手臂。
克烈查的酒终于醒了,哆哆嗦嗦的怒喝道:“迎敌!全军迎敌!”
“诺!”一众武将顿时神情严肃,纷纷去调兵迎战。
克烈查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他不知道凉军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但是克烈查的心底感受到了浓烈的不安。
当初被奔雷骑偷袭时的恐惧感再次占领了他的心神。
……
朔风营四千骑,兵分数路突进燕军营寨,一路上横冲直撞,接连有好几队步卒被他们一冲而散。
慌慌张张从帐内冲出来的燕军还未来得及结成大阵,就已经成片成片的倒下。
死亡带来的压迫感在大营中迅速蔓延。
朔风营并不恋战,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直奔几处山口要道,他们要确保进出山谷的道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在朔风营进山之后,紧随而来的便是一万余步卒,从前营向中军发起了猛攻。
其中最为精锐的自然要数重甲营了,五千人皆持长枪巨盾,缓缓推进。
重甲营主将宗保浑身套着一副铁甲,拎着一杆长枪指挥大军前进。
井然有序的重甲营百人结为一阵,身后辅之以百余名轻装步卒各自为战,与那些慌乱的燕军纠缠在一起。
只见数十号燕军嘶吼着扑向了重甲营,可是还没等他们冲到眼前,重装步卒手中的长枪就已经捅穿了他们的胸膛。
一名魁梧的步卒甚至是越阵而出,徒手拎起了一名燕兵,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胸口。
“噗嗤~”
胸膛炸裂的瞬间,这名燕军就喷出了一口鲜血,命归西天。
强悍之力,恐怖如斯~
一百人分列两排,围成一道扇形缓缓前移,任何想要上前抵挡的燕军步卒都会变成一具尸体。
重装步卒对于轻装步卒而言就是绝对的压制。
有些脑子转得快的开始朝着重甲营放箭,可是寻常的弩箭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
不知道是因为克烈查过于自信还是凉军偷袭的方法太过奇特,营中所有的拒马鹿角都被安放在了狭窄的山道中,早就被先进来的朔风营烧成了灰烬,半点用场都没派上。
没有拒马鹿角,没有深挖的壕沟,这些步卒拿什么抵御重装步兵和骑兵的冲击?
重甲营的进攻同样是有计划的,分出两千人赶赴各个山道口,配合朔风营严防死守,剩下的三千人则在军营内大杀四方。
“嗤~”
薛天也策马持枪闯进了战场,一枪就将挡路的燕兵挑落下马。
这位北凉道的副都护使可是好久没有开开荤了,在人群中大杀四方。
“杀!”
“当当当~”
枪尖过处死伤无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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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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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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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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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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