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等达拉罕把那个信使给抓回来,假如能从信使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来,再决定要不要把这封信送给慕云端康。
要是事情搞错了就是虚惊一场,这封信也没必要送了。wWW.ΧìǔΜЬ.CǒΜ
在他焦急的等待中,浑身鲜血的达拉罕一瘸一拐的走进了营帐,进入帐中时还差点摔了个跟头。
“怎么搞的,弄成这幅样子,人抓到了吗?”达拉罕的模样把拓跋宏吓了一跳,营门口的士卒不是说对面只有一个人吗?而达拉罕手下有好几十号亲兵,抓一个人不是手拿把掐吗,但达拉罕这幅样子明显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达拉罕苦涩的说道:“末将无能,让他给跑了,我们在中途遭遇了凉军的游弩手,血战一场之后只有末将一人侥幸逃脱。其余的兄弟都,都死了。”
说到最后达拉罕的嗓音已经有些哽咽,那些人都是拓跋宏的亲卫啊,清一色的老兵,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
拓跋宏的脸色瞬间阴寒,喃喃道:“竟然还有接应的兵马,凉军还真是准备万全啊。”
凉军准备的越充分,就越说明这件事的真实性,这让拓跋宏的心中很是不安。
达拉罕艰难的说道:“不过末将从他的嘴里套出了一句话,那个探子说要不了几天,我们的大军就都得给他陪葬。”
拓跋宏猛地一抬头:“当真?会不会是骗你的?”
“应该不会吧。”达拉罕有些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当时他已经陷入必死之地,没必要编个谎言来骗人,应该就是临死前想说几句痛快话,一不小心把真话给说出来了。”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达拉罕认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司阳朔已经没必要骗他了。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养伤吧。”拓跋宏沉声道:“记住,这次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要和任何人说!尤其是和徒单家扯上关系的人!”
“诺!”达拉罕艰难的行了个礼,然后踉踉跄跄的走出了营帐。
而拓跋宏则面色凝重的坐回了椅子上,目光紧紧的落在桌上的那封书信上。
“再过几天,再过几天。”拓跋宏低声喃喃了几句。
这句话让拓跋宏的心思有些凌乱,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尘岳和慕云幻已经约定好了要在近期发动攻击?不应该啊,那封密信也没到慕云幻的手上啊。
但是拓跋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立刻给慕云端康送信,他不能拿大军的生命去冒险。
拓跋宏拿起一个信封,将自己写的信和那封戳着凉王印章的密信一起给塞了进去,然后在信封的表面郑重的盖上了自己的大印。
“来人!”做完这些,拓跋宏沉喝了一声。
“将军!”守在帐外的亲兵立马走了进来。
拓跋宏看着这位跟了自己许多年,在战场上替自己挡过两刀的亲卫说道:“你带五十骑立刻出发,一刻不停的赶赴武关大营,将这封信亲手交到太子殿下的手上。记住!不管遇到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泄露此事,你要亲自看着殿下拿到这封信!”
亲卫看出了拓跋宏的郑重,抱拳沉喝道:“将军放心!”
“去吧。”
“诺~”
卫兵走后,拓跋宏感觉到身心有些疲惫,松散的往椅子上一靠,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帐篷顶端喃喃道:
“但愿我想错了~”
……
慕云幻坐在帐中心烦意乱的翻看着一本古册,但是从翻动书页的动作来看这位皇子的心绪不稳。
自从徒单霖大早上离开之后,慕云幻就越想越不对劲,早上和拓跋宏的整段对话都透露着诡异,和平日里拓跋宏的表现判若两人。
再加上慕云幻本身就有心事,所以就越想越烦。
傍晚时分,出去打探消息的徒单霖终于回来了,一进入慕云幻的军帐他就大口的灌了几口水,看起来很是疲惫。
“舅舅,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吗?”慕云幻急步走到徒单霖的身旁问道。
徒单霖随意的用袍袖擦了擦嘴,严肃的说道:“我可以肯定,昨晚绝对没有抓获凉军的探子,唯一可疑的是昨天夜里在殿下的驻地旁有一队士卒遇到了一个可疑的人。”
这就是徒单霖奔走了一天的收获,为了确定消息,他挨个的询问了昨晚负责巡逻的标长,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可疑的人?什么人?”慕云幻的眉头皱了起来。
徒单霖摇了摇头:“不清楚,据说是和拓跋宏手下的一名将领撞了一下,挨了一顿骂就进了殿下的驻地,但是我问了驻地的守军,昨晚并没有人出过营房。”
慕云幻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是有点可疑,能肯定消息的准确性吗?”
徒单霖摊了摊手道:“料想那些个标长也不敢骗我吧。”
为了让那些人闭上嘴巴,徒单霖还每个人都赏赐了点钱,让他们买酒喝。
慕云幻不说话了,那这就代表拓跋宏今天早上确实骗了他,可好端端的拓跋宏骗他干嘛,还来假装客套?
“还有一件事。”
徒单霖沉声道:“今天上午,拓跋宏的亲军似乎在各处营门口找人,其中那个被撞的达拉罕还在大营门口和军卒动了手,然后一群人就追了出去,下午达拉罕回来的时候已经浑身带伤了。”
徒单霖在军中也待了很久了,眼线无数,况且在营门口当面起冲突这件事是很多人亲眼所见,根本就瞒不住。
“诡异,太诡异了。”慕云幻嘀咕了几句。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蹊跷的事,怎么看都觉得拓跋宏像是有事在瞒着自己,而且这件事应该还和自己有关。
可自己身上有什么事呢?难不成真的是朔风城那件事?
“这件事不对劲,舅舅,还要麻烦你再去打听打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慕云幻沉声道。
“好,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不过殿下表面上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徒单霖叮嘱了一句。
慕云幻点了点头:“放心,侄儿心里有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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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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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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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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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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