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多分钟便到了夏熙路的地下停车场,从停车场内坐电梯到了一楼,更上面的几层是商业区域,但是两人的目标不是购物,而且对于刚发工资就还钱给张曼文的江潮来说,兜里仅剩的25块,是没法继续往上走的,而且极有可能午饭还得让师姐请客才行。
出了这栋商业大厦,一条直路正对道明寺,道路宽敞,两边都有许多商店,以吃的为主,各色美食,各国的美食,囊括其中,香味混在一起,充斥整条街。
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这是江潮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这么多面庞。
高矮胖瘦,黑白美丑,喜怒哀乐,男女老少,穿着或华服锦绣,或布衣褴褛,或另类潮流,或cosplay,或民族特有,亦或是统一制服,这路上的人每个与众不同,每个都独一无二。
张曼文拉着江潮走近了一家臭豆腐店,门口排了许多人,江潮实在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香味扑鼻的美食不去买,反而师姐带着他来这家闻着实在不舒服的店,更不理解为什么这么难闻的食物,门口会排如此长的队伍。
终于张曼文拿着两份圆纸盒装的黑色豆腐块走了过来,递给江潮一份,江潮看到黑色豆腐块,加上小葱辣椒面,三种颜色的碰撞,让他没法下口,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抗拒。
但是张曼文说了句:“不吃的话,就要把这份的钱给我。”
江潮捏了捏兜里的25块钱,心一横,接了过来,在张曼文期待的眼神下,拿起牙签塞了一块在嘴里,面目狰狞的闭着眼睛嚼了起来。
“嗯?!!!!!!”
闭上的眼瞬间睁开,狰狞的面庞浮起幸福的笑容。
不停的用牙签穿起黑色豆腐块往嘴里塞,吃的满嘴是油和辣椒面的混合物,嘴唇也微微发红。
“哈哈哈,好吃吧!我第一次吃也觉得这么臭,有啥吃的,影响我美少女的形象,但是有次出警的时候,被两个大哥推荐了一波,从此就顾不得形象了。”张曼文兴奋的盯着江潮说道。
很快江潮手里的那份就一扫而空,他嘴唇红红的,眼睛微微飘向张曼文手里的那份,淡淡的说道。
“不过如此而已嘛,我感觉一般。”
张曼文疑惑的问道:“那你还狼吞虎咽的。”
“我只是饿了而已,味道就没顾及了,真的很一般,师姐。”说着还吧唧吧唧嘴。
“你在吃一块呢,肯定刚才你没把料拌匀。”张曼文着急的穿了一块,然后裹满了料,喂到江潮嘴边。
一旁江潮抱着胳膊,用旁光把张曼文手里的动作一扫而尽,内心十分窃喜计划成功。
“啊~张嘴”张曼文督促道
江潮装的不情愿,闭着眼睛,缓缓张开了嘴,并发出了“啊”的声音。
结果迎来的不是裹满调料的臭豆腐,而是一记爆栗还有张曼文不屑的调侃声。
“我打!~和我玩心眼,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好吧,是不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利用我急于获得认同感的心理,把我盒子里的臭豆腐全部吃完,甚至还要给你再买一份?”
随后江潮就看到了张曼文把那份裹满调料,感觉巨好吃的一块臭豆腐塞入了自己的樱桃小嘴里,因为嘴小,她还咬了一下,清亮的红油从黑色的臭豆腐缝隙间挤压出来,流在张曼文红润的嘴唇上。
江潮见到这一幕,直接崩溃,心里大呼。
“为什么!为什么!就差最后一步,我就能吃到那一块巅峰臭豆腐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的演技这么差吗!不~!!!!”
张曼文边吃还边发出极为享受的声音:“嗯~~~”
江潮放弃了,十分萎靡的站在一旁,跟在张曼文屁股后面,一步步向着道明寺走去。
一步一回头,每一次回头都用力的捏了捏兜里的25块钱,但是每次都松开了捏紧的手,25块钱的华夏纸币,从原本新币硬是被他捏成了上周的文物。
这条街不长也不短,两人晃晃哒哒的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道明寺前。
张曼文走在前面,望着道明寺的门匾,江潮则是在身后不争气的拿着几串大肉串啃。
张曼文回头看了眼,说道:“别吃了!到底是我陪你来道明寺还是你陪我啊,我看你也没有那么难过的样子唉,算了,来都来了。”
江潮连忙把大肉串用牙齿全部捋下来,塞的嘴鼓鼓的,也就吞了几下,就吞了下去,随便擦擦嘴,站得直直的,一副小孩子模样。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广场,广场以青石砖铺成,并不规整,像似经历许久年华,四周有水泥花坛围住,栽种的榕树,枝叶繁茂。
除却是不是传来的钟声,这个广场非常安静,人也不多,往来的人也不急不躁,颇有出尘之感。
寺庙以灰瓦红墙为主,房屋为褐红色木质结构,古代建筑风格的气息浓郁,正门口一座高高的铜炉,铜炉前一个石头凿开的香坛,里面插着许多烧尽和未烧尽的蜡烛与红香,而后面的铜炉,有几个手掐佛珠的老太正拿着黄纸,拨动一颗佛珠,口中念叨一句,然后把黄纸扔如铜炉之中,青烟缓缓从铜炉顶飘散出去。
张曼文从一旁灰衣僧人手里接过三炷香,眼睛低垂,脸上无喜无悲,鞠躬后将香插入香坛,江潮也有样学样。
随后两人从铜炉两侧走过,向着广场尽头的巨大佛殿而去,又多巨大呢,可以这么描述,这样的一体式建筑结构,江潮需要仰面才能看到佛殿上的金字牌匾,如此巨大的建筑占据整个视野,但是不会给人带来恐惧,而是给人一种恢弘之感。
跨上两层短而缓的阶梯,走到大殿前,大殿前又是一个小型的广场,这里的人稍多一些,但是不拥挤也不排队,缓缓进入殿内,跪在蒲团上,跪拜,江潮不解。
他走上前去,跨过门槛,走进了大殿,正面是一座与大殿同高的佛祖金身像,头发如螺,面如满月,眼睛狭长微睁,大耳厚垂,面色宁静安祥,无喜无悲,正看着他。
被如此巨人盯着,江潮内心极为震撼,他也学着,跪在蒲团上作揖,一旁的灰衣白须和尚轻轻敲了下金钵,江潮起身,跟随人流从大殿穿过,进入后殿,张曼文也慢慢走在身后。
后殿则是些不算恢弘的建筑,但是也不世俗,顺着走廊,两侧房间内有许多罗汉像,观音像,人就分流出去,只有张曼文拉着东看西看的江潮,径直走到了正殿,这里结构和前殿的广场像似,但是小了不少,中间是一口双耳三足铜鼎,也是做香坛,左边是一名道士,摆着伏案,昏昏欲睡的样子。
佛寺里怎么会有道士?江潮心中再次确定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商业化的建筑。
右边是一颗不知道什么书树,上面挂着许多红色布条的木牌,下面还有一排架子,也挂着同样的红布条木牌,与书上不一样的是,这里的木牌没有写字,架子旁有一名灰衣和尚,正在给围在他面前的少男少女在木牌上写字。琇書網
张曼文的目光在右边多停留了几秒,随后继续带着江潮,走上阶梯,到了孤零零的一座佛殿前。
佛殿内站着一名老和尚,眼睛清明,皮肤紧绷有光泽,看到张曼文与江潮来,和蔼的微笑着看着两人,轻轻施礼。
“两位施主,径直过来,可是需要老衲解惑。”
“这位小哥有些心魔,烦请主持为他净心潭。”张曼文还礼,恭敬的说道。
江潮不知道干嘛,慌忙学着张曼文施礼。
“无妨,请随我来,女施主请在殿外稍后。”主持转身进入殿中。
江潮在张曼文的眼神示意下,也进入了内殿。
主持盘坐在蒲团上,江潮手足无措的坐在他面前。
“施主可否说出你的心魔。”主持闭目,缓缓问道。
“主持你好,我佛怎么看待那些因意外或因他人施暴而痛苦离世的人。”江潮问出了自己的想问的东西。
“我佛慈悲,人生要经历‘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阴炽盛,施主口中的人,仅归纳为‘死’,由此阐述的话,死是必然的,痛苦也是必然的,无关死的方式,但是佛又说,此生的痛苦磨难乃是前生所犯罪孽所遭的因果,此生所遭遇的乃是前生的债。”
江潮觉得老和尚的话没法说动他,哪有那么多前世今生,又哪里来的人生来必须遭遇这些,这样的话不是意味着再说,他的奶奶,小德子,婷婷还有那些被改造的小孩,被驱虫咀嚼的女人都是活该。
“主持我不懂。”江潮摇摇头问道。
“施主可是从夏熙路一路走过来的。”主持突然问了句与江潮所问毫无干系的问题。
“是。”江潮怔怔回答道。
“那你一路走来,见了多少男人,多少女人,多少老人,多少儿童,多少异域人士,多少美,多少丑,多少黑,多少白。”
一连串的问题,江潮答不上来,正常人谁会去记住这些呢,江潮觉得老和尚是在刁难他。
“主持,我不知道,我没记住,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他们都不同,他们都是唯一的。”
主持笑了笑说道:“施主请回吧,刚才所问的答案,你已经自解了。”
江潮觉得非常莫名其妙,礼貌性嗯了一声,鞠躬走了出去。
张曼文见他这么快出来,非常疑惑,但是江潮脸色不好的样子,他也不多问。
“走吧。”江潮肚子和张曼文说道。
“我还没问呢,你在这等我。”张曼文说道。
“你问什么,那老和尚我觉得说的不准,还是走吧。”江潮说道。
“你别管,你自己在附近玩玩,我等下就出来。”张曼文不耐烦道,随后转身走进了大殿。
江潮非常无奈,就下了阶梯,四处晃哒。
“那边那个帅哥!哎!帅哥!小友!喊你呢!”先前的昏昏欲睡的老道,现在神采奕奕的看着江潮。
江潮四下看了看,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没听错,这里出了你最帅,还能有谁?”老道笑嘻嘻的说道。
江潮虽然疑惑,但是毕竟人家喊了帅哥了,不好意思拒绝,他走了过去,坐在伏案前,老道眼睛一转,继续说道。
“小友,我看你这神情就知道,那老和尚没有把你忽悠住。”
“是的。”江潮看着老道的表情,下意识抓紧了自己裤兜里的25块钱,他感觉这老道士更不靠谱,肯定冲着他的钱来的。
“你问的啥,说来听听,我要是知道,我就给你解答,不为别的,就是结个善缘。”老道士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手指指向伏案上的价目表,上面黄彤彤的几个字:解疑答惑25块。
江潮起身就要走,想从他这里拿钱,门都没有!
见此老道连忙起身抓住了江潮的手臂。
嗯?!
江潮四阶中期的近世者,而且体魄强悍,力量惊人,竟然被直接拉住了。
江潮觉得这个老道有些不简单,他不作声色的又坐了回去,开启感知扫描老道,但是一无所获,而老道从始至终都是一脸笑容。
“小友,你先听我讲,如果你觉得说不动你,那你再走不迟,我分文不取。”
“行,我问主持:我佛怎么看待那些因意外或因他人施暴而痛苦离世的人。”
“哎呦,你问这个问题就算是问对人了,那老和尚只会安慰人,从不从根本上解释,都21世纪了,他那套早就过时了,你听我解释,我从唯心主义的理论上来给你讲,我相信就算你是唯物主义者,就算你只读过小学6年级,你也能听明白,能听懂,能让你信服。”老道洋洋自得的摸了摸胡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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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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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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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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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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