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烈盘坐下来。
“吾儿所言的三国事无错,三国情势大抵如此。”
东平王韩铸铁中年人模样,面相方正,不怒自威。
“姜人离间,以致皇帝忌我,另三王趁机打压,虽然如此,朝中岂会没有明白之人。如今姜国即将攻入星月国,然后图谋我元国,这是国中最大的危机,如此,元国当前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应对姜国,任何与这件事相背的,都非百姓所愿,亦非国中修士所愿。”
“守护家园,守卫元国,这是当前第一件要紧事。这是大势,亦是大义。若皇帝执意要对付青州,朝中自会有人出面阻止,即赵、幽、衮三州之中,自会有明理之士劝谏三王。”
“若皇帝不听劝谏,奈何?”唯一的女金丹崔玉环问道。
“他真要一意孤行,嘿嘿......他还年轻,威望还不足以压制朝堂。他要是有太祖高皇帝,不,那怕是太宗皇帝那般的威信,本王早就跑去中州请罪,将青州拱手送还与他了。”
崔玉环毕竟是女流,有一股子执拗劲头,继续追问:“李钦武若执意要对付青州,朝中又能如何?”
东平王笑而不答。
玉面书生程不实折扇轻摇,笑道:“当今太子虽然年幼,然而其聪慧、仁德之名朝中早已尽知。李钦武承继皇位近十年,全无半点德政,他若敢祸乱国家,第一个要反对他的便是皇太后。”
道袍老者陆义也道:“就算太子太过年幼,他李家多的是年青才俊,青州城中现放着一个小贤王,不比他李钦武强上百倍!”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一时间轻松起来。
韩铸铁只是微微一笑,对儿子道:“不可逆大势行事。若能顺应大势、大义而为,则天下人人皆可能助我;若是逆势而为,则人人皆可能逆我。”
崔玉环连连点头:“王爷眼光长远,格局宏大,自是正道。”这女金丹毫不掩饰她对东平王的钦慕,引得程不实等相视而笑。
韩风烈垂手,以示奉教。
“其一,援助衮州的力量不可撤回,反倒要增加人手......吴昊。”
“王爷!”吴昊起身起身应命。
“你挑选十名筑基期好手,过一阵子便领一卫青州军去增援衮州。”
“是。”吴昊应了,又笑嘻嘻的道,“为了王爷的大事,在下隐姓埋名许多年,如今总算能够大摇大摆的四处走动了。”
“程不实,自今日起,你可挑选好手,随时准备赶赴星月国对付姜人。”
程不实应了。
“这也是一种震慑啊。”陆义叹道。
东平王府蛰伏多年,世人皆以为其势弱,如今韩铸铁暗中隐藏的金丹好手逐一露面,有些势力的首领要寝食难安了。
“王爷,吴道友和陈道友都走了,青州是否太空虚?”陆义小心翼翼的道。
“无妨,中州和其余三州,本王从未怕过,之所以隐忍数年,乃是不想引起国中内乱。本王料定他们不能拿青州怎样的。”韩铸铁断然道。
“青州仍有几个世家不服王化,暗中生事。”崔玉环道。
“那便打压!本王示弱太久了,有些人已经得意忘形了。”韩铸铁道,“姜国即将对星月国动手,我元国满打满算也就三五年的准备时间,此际青州不能乱,要一统,上下要同心......嗯,就拿那个诸葛善开刀!他不是正和姜人的上师在谋算什么吗,那本王正好顺势而为!”
“陆义,玉环,你二人近日多与血魔剑、湖畔许家商议,务须拿下诸葛善和姜人的上师!据报,姜人后续还会有数名上师来我青州,到时有多少拿多少,一个都不许跑了!”
“是,王爷!”
陆义与崔玉环躬身领命,崔玉环轻声道,“如此,王爷身边就空虚了。”
韩铸铁哈哈大笑:“玉环,你怎知本王手里就没有金丹期道友了!”
崔玉环与陆义对视一眼,都是又惊又喜。
“本王并非是要瞒着你等,只是前些年青州并无大事,有些道友宁愿隐藏苦修,不愿抛头露面的。”东平王安抚四个金丹期手下道。
四大金丹领命而出,静室中便只有韩铸铁和他的一双儿女了。
韩风烈笑道:“儿子近来忧心青州之事,几乎无心修炼,原来父亲早有安排。”
东平王刚才这番安排十分果决,且条理清晰,四个金丹期的手下无不敬服,韩风烈对自家的老子也颇为崇敬。
韩铸铁大手一挥道,“为父从未把皇帝和其余三王看做对手,他们还不配!”
韩葳蕤沉吟道:“女儿还以为父亲是为了安抚手下才这般说的,原来父亲真是作如此想。”
“看来本王蛰伏得太久,连自家的儿子、女儿都信不过为父了!”
“父亲!哪有!”向来端庄明丽的春雪剑难得在父亲跟前露出撒娇的女儿态。
“星月国之事才是眼前的大事啊,”韩铸铁面色略显沉重起来。
“父亲,青州城中的那些姜国上师更是当务之急!”韩风烈道。
“有血魔剑相助,想来陆义、崔玉环定能招待好那些姜人的。”
“血魔剑自然厉害无比,可他终究未结金丹......”
“在为父眼里,血魔剑比寻常金丹初期要管用得多。”
见儿子不以为然,韩铸铁加重语气道,“事实上,为父一向是把他视作金丹中期高手的。”
韩风烈与姐姐韩葳蕤对视了一眼,俩人都是惊骇莫名。
韩葳蕤以春雪剑之名排行国中少年四剑第二,她自问自家纵然不如四剑之首的血魔剑,想来也差不了多少,但听了父亲的一番话,似乎十个春雪剑都不及一个血魔剑!
韩葳蕤虽不服气,但心中隐隐知道,她父亲的评判大抵是不会错的。
“我道父亲为何自低身份去与一名筑基期修士结盟,原来这四剑之首竟如此厉害!”
“嗯,”韩铸铁点点头,“这人天纵之资,他那师傅又着实厉害,怎么高估他都不过分!”
“他所求周星辰建立亲军之事,允了!”停了停,又道,“索性做个人情,本王再助他中品灵石十块,下品灵石千块,黄金千斤,如何?”
韩风烈道:“父亲此举甚好,周星辰为人忠直,定会是我家的助力,他交友不少,儿子这些时日借助他与湖畔、道玄门、紫竹派往来,这些势力已明确支持父亲了。”
韩葳蕤沉吟道,“他一个骁骑校尉品级甚低,按规制,他的亲军卫最多便是两个十人队,难有大用。”
“便给他两个百人队的规制又如何,青州还不是我家说了算。”
韩风烈说的甚是豪气,他姐姐韩葳蕤也笑了,“他连金丹期的契奴都有了,两个百人队的亲军自然无妨的。”wWW.ΧìǔΜЬ.CǒΜ
“金丹期契奴!血魔剑待他可着实是好的很,”韩铸铁感叹道,“嘿嘿,金丹期!本王苦心经营数十年,手里头也就那么几个金丹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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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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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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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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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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