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竟然死了!
可是!
我明明我春节还收到他从敦煌寄来的壁画明信片,明信片的背后,是他的亲笔题词: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手机形成的光源十分有限,空旷漆黑的空间中,那些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里,总让我觉得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隐藏,父亲的冰棺静静的停放在那里,我浑身上下止不住哆嗦。
血脉相连让我渐渐克服了些许恐惧,我慢慢地走近冰棺,发现里面装的不是冰,而是水晶,一块巨大的水晶,这块巨大的水晶将父亲完完全全包裹其中。
父亲很安详,像是在睡觉,嘴角还依稀上扬。
他的手中,握着一块黑色的什么东西,在幽蓝色的水晶棺中,显得格外的显眼。
父亲没有什么陪葬品,只有一盏大概七八尺高的青玉九枝灯立在水晶棺前。
灯座是盘龙,以口衔灯,九盏长明灯灿烂若列星。
老爷子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要在周家老宅下修建父亲墓穴?为什么父亲去世了也不告诉我?奶奶知道这一切吗?
我急于想找老爷子问清楚这一切,退回到那个狭长的洞道里,一膝盖一膝盖地往上爬。
我的膝盖渐渐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可是,前面却依旧是一片漆黑,丝毫都没有到了尽头的感觉。
笃、笃、笃、笃……
一种类似于钟表秒针在行走的声音,忽然回荡在我身后洞道中,特别清晰。
我的心重重地沉了一下,此时,我很想回头去看看,可是,恐惧却让我的脖子不听使唤。
手中照亮的手机让我灵机一动。我打开了照相机,切换为自拍模式。然后,朝身后一照,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手机却暗了下来,自动关机。
洞道里一下子全黑。
我惊慌至极,也不管前面是天堂还是地狱,就一直往前爬,不断地爬。
忽然,我的头被前面一个不知什么的硬物重重地击了一下。
……
“沧儿,沧儿。”
昏沉中,我仿佛听到了奶奶呼唤,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先是看见了奶奶头上的缠头布,可阳光实在刺眼,我又闭上了眼睛。
“臭小子,再不醒我就打120喽。”是老爷子声音。
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东窗外太阳高挂,应该是靠近晌午时分。
老爷子坐在床边握着我的胳膊,奶奶蹲在床边攥着我的手。www.xiumb.com
“今早没见你起床开店,还以为你这孩子又赖床呢,结果进门一看,你这孩子居然怎么叫都不醒。”
奶奶说着,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还好你爷爷有经验,掐了一下你的人中,终于醒过来了。吓死我了,你如果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可怎么向你的父母交代啊。”
我从床上猛然惊坐,看着老爷子,问道:“我爸去世了吗?”
“小祖宗呦,你怎么什么话都说,”
奶奶扇了我手背一下,“快起来,奶奶带你去医院看看。”
老爷子也诧异看着我,上前摸了摸我额头,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
“我爸去世了,你知道吗?现在就在爷爷书房的暗道里。”我转过头,带着哭腔。
“你这是烧糊涂了吗小祖宗呦。”奶奶痛心疾首的看着我,眼泪又流了下来。
见奶奶不知道真相,我下床后,拉着奶奶,去了老爷子的书房,快步来到了老爷子的书桌前,刚想告诉奶奶真相,却看到书桌下那两块青砖地板严丝合缝的待在那里,砖缝之中填充的水泥和其它地方无异。
我顿时一愣,却也没闲着,用脚猛跺那两块青砖,可跺了好几下,青砖纹丝未动。
咦……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沧儿,你是不是做到什么不好的梦了?”
奶奶担心的看着我:“我昨天还和你爸打过电话,你爸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我心脏一颤,大三生病那年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
我跑回卧室,找到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在手机一声声“嘟嘟嘟”中,我的心快要跳到喉咙里来。
“沧儿吗?”
电话里,传出了父亲的声音。
“爸,”我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却说不出别的话来。
“怎么了沧儿?”父亲关心问道。
“没事,就是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
我挂了电话,重重地坐在了床边。
我又重新拿起手机,找出里面相册,并没有出现我想看到的内容。
我将手机摔在了床上。
我恍了下神,又一次拿起手机,看到了手机屏保上的日期,6月13号。
我用网页查了下日历,也是显示的6月13号。
我又查了一下6月7号那天的天气情况,我市因台风登陆产生了强降雨。
手机从我手中滑落,我的呼吸开始急促,巨大的恐惧之感,开始慢慢吞噬我全身。
我不仅又出现了幻觉。
我的时间,也又一次丢失了。
这次,丢了五天。
太阳越过东窗上方的屋檐,屋内已没有阳光进入,我觉得全身上下越来越冷。
奶奶走了进来,看着我脸色惨白,担心不已。
“奶,我昨天去开店了吗?”我问奶奶。
“开了啊。”奶奶不知所措,
“那7号下大雨那天,爷爷是不是拿个牛皮袋回来的,里面是王阳明的手迹。”我追问道。
奶奶反应好一会,“好像是有个牛皮袋,但里面是什么我不知道。”
奶奶心疼的拉着我的手,“沧儿,跟奶奶去医院看看吧。”
“我没事了奶奶,做了个梦,我需要缓一缓。”
我故作镇静,还帮奶奶整理了下她头上的缠头布,挤出了笑容。
奶奶走后,我抓着自己的头发,将头埋进了腿里。
床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不想去接,却没完没了的震个不投,我拿起手机想挂断,却见手机上显示的是陈默。
“周沧,我是陈默。昨天你没来参加教授的葬礼,教授去世之前,留了封信给你。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我打算明天给你送过去。”
“喂?周沧?”
“周沧,你有在听吗?”
我深吸了口气,不想寒了大学时代最好朋友的心,说道:“来吧陈默。”
“继生和湘玉也说挺想你的,想跟我一块过去,可以吗?”
我再次深吸了口气,像是回复陈默,也更像是对自己说:“来吧,都来吧。”
放下电话,我重重地躺倒在床上。
大三那年的记忆,在脑海中汹涌地放映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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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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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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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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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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