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受到蜡像的影响,所以我和陈默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都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了天将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眯过去了。
但是,睡没多久,我就没一股浓郁的烧焦味给熏醒了。
我的睡眼还没有完全睁开来,就发现了小院子居然着火了。
“陈默,陈默,你醒醒,着火了。”我一把将陈默从床上拉起来。
陈默的反应很快,几乎是不用过度的,瞬间就从床上面弹起来。
“周沧,怎么回事?”陈默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下床并穿好了鞋子。
他没有立即就将门打开,而是先在窗户上面观察外面的火势。
而我,还在手忙脚乱地穿鞋袜。
“好奇怪,这火好像听受了谁的命令一样,整个院子都烧得这么旺,就偏偏我们这个小房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陈默说道。
“还有这么怪异的事情,”听到陈默这么说,我立即将鞋子随便地套在脚上,然后冲到了窗户的边上。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院子里的火居然烧得那么旺,还时不时地又爆炸的声音传来。
“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起火呢?这里是神农架的腹地,再加上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使得这大片延绵的山区湿度都很高,根本是不可能发生自燃事件的。除非是老头自己放的火,否则没可能烧得这么旺。”我说道。
“周沧,你忘了我们昨天晚上的分析吗?如果这一场火真的是蓄意而为的话,那么你觉得凶手最有可能是谁?”陈默问道。
“啊,”我一下子被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恐怕,老头也是凶多吉少了。”陈默说道。
“但是,我们为何没事?”我问道,“难道,是因为星盘?”
“你觉得呢?”陈默说道,“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很奇怪,这些星盘既然是几年就要取出来进行一次大祭的,为何要隐藏得如此之深,还要放在如此凶险的地方呢?后来,我渐渐地发现,很可能,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被一根无形的线在牵引着。”
“天狼星人把我们当成了扯线木偶,替他们将星盘找出来吗?”
陈默看着我,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想法,又是与我不谋而合。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我问道。
“倒不如将计就计,将所有的星盘找出来,这样才能够让对手动起来,只要他们动起来,我们才能通过他们的行为来判断他们的目的。”陈默说道。
“好,就这么办。”我说道。
这也是我的想法。
真的很开心,陈默总是与我有如此的默契。
“那我们简单地收拾一下,然后带上干净的开水,就离开小院吧,此地不宜久留。”陈默说道。
“可是,陈默,”我说着,然后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陈默的脸上有些不解。
“陈默,我是觉得老头毕竟对我还是有救命之恩的,而且,除了将我们身上的星盘偷去之外,也没有加害我们,因此,如果我们这样一走了之,见死不救的话,会不会有点不地道呢?”我对着陈默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头是虚的。
因为我也不确定,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只是遵循了自己的本性而为。
“周沧,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是,现在整个小院子,还有老头的房间都被熊熊大火给围住了,所以,即便是我们想做点什么,可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陈默说道。
“陈默,我过去试一试。”
我说着,也顾不上陈默的阻止,就将床上的厚被单拎起来,然后就朝着院子里冲。
当然,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看到了院子里偏我们这间房子的角落里,有一口大水缸。
我径直就冲到了水缸旁边,将厚被单浸湿之后,披在自己的身上。
此刻,我的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就想着我不能见死不救。
有了厚被单的保护,我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冲到了老头的房间门口。
但是,然我意外的是,老头房间的门,居然是反锁的。
难道老头没有在院子里吗?
会不会这把火就是老头放的,而目的就是样将我们俩人烧死在这院中。
可是,凭借他的医术,只要半棵毒草就能够将我们给毒死了,又何必将自己的家给搭上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屋檐下的横梁突然“吱呀”了一声,随即径直地坍塌了下来。
横梁将老头的房门给砸开了。
透过浓浓的烟雾,我看到了老头一副平静的神情盘腿坐在地上。
说真的,我极少见过这么安静的人,真的要说出一个的话,那就是我的奶奶。
她好像也是随时随地都能够进入如此安静的状态,摘豆子的时候、替爷爷打扫书房的时候、秋日晒爷爷的藏书的时候。
只要她手头有事在干,奶奶都能够很快地就沉浸到那种状态中去。
但是,老头目前所处的环境和奶奶不同啊,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啊。琇書網
“先生,先生,快过来,我这里有被单,能够跑出去的。”横梁挡住了我的去路,所以我只能站在门口大声喊着。
老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我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好像是有点惊讶。
“小哥儿,你自己快走吧,我是逃不了的,你们好自为之。”老头说完,又闭上了眼睛,完全没有面对死亡时的恐惧。
难道,还真的有不怕死的人吗?
虽然老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让我放任一条任命活活地烧死在自己的面前,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
“周沧,周沧,你快回来,房子眼看就要倒塌了,你如果不会来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个时候,陈默也开始在我的后面大声地喊着了。
我转过身去看了一眼陈默,然后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已经快要被浓烟淹没的老头。
心里头是左右为难。
看样子老头是不想活了,可是,我真的要放任不管吗?
突然间,我想起来玉京子临走之前,对我说的那段话,也不管她是不是对父亲讲的,我脱口便复述了出来:“当光开始变暗,黑暗开始生长,你知道的地方,看起来很虚幻…”
我的话还没有念完,老头猛地就将眼睛睁开来。
“玉京子,玉京子居然告诉你。”老头的眼中,满是惊讶。
“是的,玉京子告诉我了,但是我不知道玉京子想让我去做什么,您能够替我解答吗?”
透过浓浓的烟雾,我看到了老头眼里的光。
“小哥儿,你听好了,银光七月向棱江,千峰同色夜未央。寂寂冷萤摇空绿,一星在水耀玉船。”
“先生。”
我的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老头便在浓烟之中,化成了一道七彩的光芒。
虹化。
这老头居然虹化了。
传说中,虹化不是应该是得道高僧才会有的一种想象吗?
眼前这个老头分明是锱铢必较的人,为何也能有如此的归宿呢?
这个时候,房子突然轰隆一声倒塌了。
与此同时,有两道彩虹,同时出现在这个小院落的废墟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玉京子和她的父亲呢?
“银光七月向棱江,千峰同色夜未央。寂寂冷萤摇空绿,一星在水耀玉船。”我默默地将这四句诗又念了一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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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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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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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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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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