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来了。”
我挣扎着要将双脚从卡着的缝隙之中挣脱开来。
但是,多灾多难的我,却发现,自己的脚卡得太紧了,所以现在根本就没办法挣脱开来。
瞬间,我的手心就出了一层冷汗。
“周沧,”陈默在崖壁较我所在的位置稍下的地方,可能也察觉到了我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又喊了一声。
“陈默,我的两只脚的脚掌都被卡住了,这会儿正在想办法挣脱开来呢。”我说道。
“周沧,你别着急,慢慢来,慢慢来。”陈默听到我这么说,骤然间口气就平静下来了。
我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的口气影响到我的心情。
“你先试着将脚脱开来,然后我这边将桥梁慢慢地拉过来,等一下即便上面的青铜锁链断开了,桥也不会掉落下去的。”
陈默的话刚刚说完,我便感觉到了桥梁正在慢慢地移动着。
我低下头一看,模模糊糊之中,我能够看到陈默身体大致的轮廓。
此刻的他,正在慢慢地用刚刚那条帮助他从桥梁上挪到崖壁上的绳索,将整座桥朝着崖壁上面拉。
他的速度很慢,大概是顾及到了还趴在桥面上的我吧。
我是真的从心底里感激陈默的。
这一路走来,有多少次,他都是这样在默默之中帮助着我。
而且做的悄无声息,事前事后都不会有任何的邀功或者是抱怨。
想到了这里,我觉得自己也不能完全依靠陈默。
所以继续挣扎着看看自己的脚能不能从桥面上的缝隙中挣脱开来。
就在这个时候,在陈默、我和蜥蜴群三方面的作用力的情况之下,桥梁终于承受不住了。
“啪啦”一声,另外一端的青铜锁链也断裂了。
“周沧,抓住桥面啊。”
我刚刚听到锁链断裂开来的声音,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陈默的呼喊声便随即钻入了我的耳道之中。
没有锁链拉扯的桥梁,像是挣脱开牢笼的囚鸟一般,在崖谷之后,沿着抛物线的弧度,快速地朝崖底坠落。
我不知道陈默那一个勾住桥面的铜钩是否能够受得住力。
但是生死面前,我还是在心里头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能够得到上天的再一次眷顾。
但是,这一次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原本陈默的铜钩已经是勾住了桥梁的。
只是,整整一座桥梁的架构都是用青铜铸造而成的,所以重量特别的大。
而陈家人在给我们准备进山的装备的时候,应该是没有想到这一捆绳索,我们最后居然会是用来拉住一座青铜古桥。
所以,事先的准备不足,这也导致了绳索的耐力根本就不够。
因而,我在半空之中停留了一小会之后,就感觉到了绳索撕裂开来的声音。
紧接着,我好像听到了陈默喊了一声什么。
但是,已经是没办法听清楚了。m.xiumb.com
我的整个身体,连同那一座青铜古桥,一起做着自由落体运动。
这一道悬崖还真的是有点高。
所以,在做自由落体的时候,我居然还有足够的时间将爷爷奶奶、父母亲、周蓝、陈默和湘玉都想了一遍。
再见了,我的家人们,我的朋友们。
其实,一想到了奶奶就在那边等着我,就也觉得这条路,没有那么的可怕。
至少,还有奶奶不是吗。
我又不是孤身一人。
所以人啊,说到底,还是害怕孤单。
后来,我记得自己的背部着陆的时候,像是先触碰到了水面。
因为最开始的触觉,我感觉不是疼痛,而是冰凉。
但是,也有可能是自己已经冷却了的血呢。
谁知道呢。
我重重地闭上了眼睛,随即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黑暗之中,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消瘦了很多,但是依旧是那么的漂亮。
是父亲看了都会心动的模样。
“妈。”我轻轻地呼喊了一声。
母亲没有回答我的话,就站在我的前面,嘴角微扬。
我伸出手来,想要去牵母亲的手,但是,却没有触碰到。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大概讲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妈,”我又喊了一声。
但是母亲依旧没有回答我。
而且,这个时候,我发现母亲的身体开始慢慢地淡化了,感觉就像是要消失一样。
“妈,你跟我说说话,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
不知道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反正我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片潮湿给捂醒的。
我的眼睛缓缓地睁开,觉得眼皮特别的沉重,是挣扎了很久才能够将眼睛完全地睁开的。
但是,双眼可见的世界也是一片黑暗,就跟在沉睡之中没有什么区别。
我艰难地抬起手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那一声声“噗通、噗通”的声响,让我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活了下来了。
好像自己每一次濒死的时候,在迷迷糊糊之中,潜意识总是会让自己与母亲相遇。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对于母爱的渴望。
虽然母亲对于我,确实是从小就鲜有关爱,但是我觉得自己是从来都不缺爱的,因为爷爷奶奶对于我的溺爱,是所有认识周家人的人都认可的。
我觉得自己好像想不得这些,因为一想到这些的时候,头就会剧痛。
所以,我索性将注意力转移到周边的环境中去。
我看了一下,自己的身旁有一个巨大的水潭。
原来,我便是掉入这水潭之中,所以才能捡回一条命的。
只是,在我的记忆之中,掉入水潭之后,我应该就已经是昏迷了,所以,是谁将我给捞起来的。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但是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样,而且身体一动就头晕想吐。
所以,挣扎了一小会之后,我便放弃了。
好冷啊。
身上被潭水浸湿的衣服贴在皮肤上面,这会儿风一吹,整个身体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能在这里这么躺下去,不然的话,捡回来的那条命,也会被活活给冻死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该不会是又有黄金巨蟒吧?
我的心中一惊,因为自己目前的这种状态,别说是黄金巨蟒了,就算是一条小蛇,就能够把我给咬死了。
况且,这一路走来,我是真的被黄金巨蟒给吓怕了。
这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我这么想着,然后咬紧牙关地坐起身来,想看看能否寻得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
“周沧,你醒了啊。”
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是陈默。
我几乎是喜极而泣。
“陈默,是你啊,太好了,是你太好了。”我觉得自己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你落水之后,肺中应该是有呛到了一些潭水,再加上在发烧,体温有点低,所以我刚刚去四周走了一圈,想看看能否找得到一些柴火之类的东西。”陈默在我的身旁蹲了下来,然后说道。
“谢谢你,谢谢你。”
到了这下子,我知道自己是陈默救上来的。
“周沧,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陈默对着我笑了一下,依旧平淡地说道。
“陈默,你怎么也跟着下来了。”我对着陈默问道。
“那时候铜钩上的绳索经受不住青铜桥的重量,所以没能将你兜住。所以,桥梁掉下来之后,我便立刻地朝着崖底奔跑了下来。”陈默说着,停顿了一下。
“你可真傻,如果不是这一湾水潭的话,那么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可能早就已经粉身碎骨了,那你还跟下来干嘛呢。”我说着,有点心酸。
陈默看着我,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水壶递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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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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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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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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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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