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装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原来,地面上有一洞,所谓的半具尸体,是有一半卡在洞穴里面,“湘玉,别怕,他有一半的身体卡在地面上的洞穴里的。”
尸体的皮肤接近古铜色,五官扭曲在一起,死前应该是极度地痛苦,空洞洞的眼睛往上抬着,双手紧握着拳头,腹部一下卡在洞穴里,看得出死得十分的不甘心。
湘玉已经平静下来了,但是她仍旧不敢看着这具干尸,哆哆嗦嗦地站在张继生的身后。
“继生,”我看着地上的干尸,后脊背突然窜起了一股寒意,“你有没有觉得,这具干尸,眉眼之间,与教授有几分相似之处。”
我的话让刚刚安静下来的湘玉脸色骤变,又往后退了一步。
张继生上前一步,在干尸的不远处蹲了下来,眼睛平视着他看了半响,用一种沉重的口气说道:“周沧,你这么说起来,好像还真的有点像。这都成了干尸了,还看得出有点相似,如果是活人的话,肯定是长得很像的,会不会是教授的兄弟?”
提到了教授的兄弟,张继生突然不说话了,连湘玉都睁大着眼睛,我们应该是都想到了一块,陈默的父亲就是教授的弟弟。
“他的边上有个包,我们翻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张继生说道,站起身来往前挪了一步,用脚将干尸边上的那个包给勾了过来。
背包里是一些干粮和水壶,还有短军刀、绳子等等与我们的装备类似的东西,这些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大的意义,于是张继生就打开了背包最外面的一个小格子,这个格子里有一张身份证和一个小本子。
“果真有一张身份证,我们看看就知道是谁了。”张继生将身份证拿出来,仅看了一眼,就将身份证扔在地上,倒退着向后爬了好几步,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的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惴惴不安地捡起了地上的身份证,借着疝气灯的光,仔细地看了起来。
但是,上面的字体以及图像,就像是晴天霹雳,让我瞬间石化在原地——
姓名:周沧
性别:男
民族:汉
出生:1989年2月5日
住址:广东省海阳市潮东区…
身份证上面那张与我长相一致的照片,正对着我诡异地微笑。
湘玉和老头大概是见到我俩神色有异,因而都凑上来看。
“周沧,你的身份证,为何会在这具干尸的背包里啊?”湘玉用一种恐惧加上惊讶的眼神望着我,又望了望地上的那具干尸,一下子就退回到张继生的位置上。
老头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冷冰冰地看着我,然后也退到了湘玉他们的阵营那边。
张继生他们三人眼巴巴地看着我,应该是想让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此刻的我喉咙像是被心中的狂乱锁住那般,根本无法说出任何的话语。
我又那个干尸的包翻了翻,结果发现了一个小本子。
我颤抖着手,快速翻看起来。
这是一本简易的日记,每一篇都非常的简短,日记是从进入瓦屋山的第一天开始记起的。其中,最让我震惊的是——
我几乎能够确定这本日记,就是我写的,因为上面的字迹,跟我的字迹,一模一样。
甚至是每一篇日记结尾处,都会有几个字有点水痕,这是因为我的手握笔握久了,就会出现手汗的缘故。
“2011年6月15日今晚,我们夜宿荒村,爷爷奶奶好像起了一点争执,两个人都闷闷不乐的,我也不好插嘴,只能早早就入睡了。真希望此次的瓦屋山之行能够遂了所有人的心愿。”
“2011年6月16日,我们冒着大雾进入迷魂凼,在迷魂凼中迷路了,只能在林子里过夜,夜晚中的迷魂凼更加诡异,希望我们能平安过夜。”
“2011年6月17日,我们终于走出了迷魂凼,可是,又遇到了可怕的事情,我敢断定,这肯定不是人力所能作为的。无所不能的大自然。”
“2011年6月18日,今天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古祠,队伍中已经有人在怀疑古祠是否存在了,爷爷似乎也一直在说服奶奶放弃寻找古祠,但是,奶奶却一直坚持古祠是存在的。”
“2011年6月19日,距离今年夏至的午夜十分只有三天多的时间了,然而,我们依旧没有找到古祠,大家都很紧张。今天,我突然发现队伍中有些人不对劲,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2011年6月20日,我们终于在意外中发现了古祠,但是,这座祠堂太古怪了,太古怪了,我们几乎将祠堂翻了个遍,都没有寻到黑玉,所有人都失望了。”
“2011年6月21日,我终于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了,但是,我不能说。黑玉不属于我们,而我们却属于黑玉。这太恐怖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最后这一篇,字迹很潦草,似乎是在很仓促之中写下来的,我看完后,重重地合上了本子,两眼放空地站在原地,腋窝的汗正在慢慢地滑下。
我到底有没有来过瓦屋山,为何记忆中关于瓦屋山的一丁点记忆都没有,还是有人用先进的医疗手段将我那段记忆都给抹去了。
当时,爷爷在书房中对神秘人说道自己已经赔上了妻子儿子,不想再搭上了孙子,所以我一直觉得在爷爷书房中与他对话的人是我的同学们,其实,那时候在周家老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是我从一开始就忽略了的,那就是奶奶。
从这本日记所记载的内容来看,奶奶在这件事中,应该起着莫大的作用。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她的族人与这座古祠有什么关系?与黑玉有什么牵连?用爷爷的话来讲,她不惜牺牲周家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也要寻得黑玉,找到黑玉背后的真相。
黑玉与夏至日有何关联吗?教授是不是在生前就已经发现了什么,所以也选择在夏至日下葬。
陈默现在在哪里,他知道多少真相呢?
“周沧,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只要你肯说出来,我们都可以与你一起面对的。”还是湘玉打破了沉默,她走到我的身边,抽出我手里的本子,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看着我说道。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是我还是听得出里面谴责的意味。
“我不知道,大概我真的到过这里吧,但是我已经忘记了。”我的心里突然有点发酸,这乱七八糟的人生,不知将来会不会蹦出来更多的意外,让我承受不起的意外。
湘玉的脸庞虽然滑落过一丝失望,但是高等教育的素养还是让她安慰了我几句。
我听出了里面生疏的成分,眼前的这一切,在我与她,我与张继生之间,留下了一道很深的空隙。
突然,老头像是想到什么的样子,全身一颤,朝着我靠近了一点,然后盯着我看了好久,又蹲下去看了地上的干尸好一会儿,然后退后几步说道:“该不会是你杀了他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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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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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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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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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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