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震撼的是,这么大的一座殿堂,屋顶居然没有一根梁,全都是用一块一块弓形的金色琉璃条拼成的,一条连一条,一层卡住一层,相互牵制、相互依托,形成了一个整体。
这么大的屋顶,这么重的分量,用那么多、那么小的琉璃片拼搭起来,而且千年不倒,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屋顶的正中央,修筑着八卦形的藻井,藻井上绘着星图,北极星的方位,镶嵌有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橘黄色的光芒铺满了整个房间,让人觉得有一股难得的温暖。
这个殿堂大概有十来米高,我们由隧道中下来的那个洞口,是凿在屋檐下面,因此距离地面较低。www.xiumb.com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特别浓郁的香味?”湘玉问道,“这味道跟一直弥漫在古祠中的那股香味一样,但是浓度高很多,感觉像是来到了香味散发出来的源头那般。”
“是的,但是这股香味闻起来特别舒服,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但是你们看这房间里空荡荡的,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散发出香味的东西啊?”我朝着空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突然,老头脸上刻板的皱纹颤抖了一下,然后朝着殿堂最里头走去,那儿立着两盏巨大的彩绘陶灯。
这两盏彩绘陶灯体型巨大,有上下四组套接而成,可分七层,各层均在沿口或外壁贴塑彩绘塑像。
第一层的底座是一只巨大的木鸢,许多小人围在四周;第二层装饰着瀑布水潭等自然景物;第三四五层比较相似,上面是支乐百戏人物俑,第六层和第七层放着不同造型的青神树,向四周伸出的树梢上面放置着陶灯,最顶端是圆盘状的造型,圆盘粗糙不堪,有很多坑坑洼洼,感觉与整盏陶灯的设计格格不入的样子。
“这陶灯的造型感觉很像东汉的,但是,上面的彩绘塑像却是头一次出现,不知有什么深意。”张继生站在彩绘陶灯前,凝神观察着。
老头好像对陶灯不大感兴趣,我们三个人对陶灯研究得津津有味,他却一直站在两盏陶灯中间的石壁前面,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响之后,老头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样,脸上纠结在一起的皱纹一下子就舒展开来了。他走到我们的跟前,也没开口说话,就站在那里瞪了我们一眼,我和张继生不约而同都识趣地退后了一步,在陶灯前给老头让出一个位置。
老头掏出身上的火柴盒,然后将陶灯点亮了,又走到了另外一边,点亮了另一盏灯。
陶灯的光线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很是微弱,有种画蛇添足的感觉。
“难道,是我想错了?”老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先生,您在说什么呀?”张继生问道。
老头没有回答,盯着墙壁看着。
突然,“轰隆”一声闷响,两盏陶灯中间的那面墙壁,突然向两边打开了。
一股别样的空气扑面而来。
特别清新,感觉能够将我们五脏六腑中的浊气都给洗涤干净,让人不由自主地放开胸膛深深地吸了一口。
石壁完全打开了,夜明珠将石壁后面的空间照得通亮。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数量巨大的族长装扮的不腐肉身女子。
我们都呆住了,不是恐惧,而是震撼。
石壁后面是一个半圆形的巨大石窟,石窟上凿有大大小小呈金字塔形层层向上的石洞,每一个石洞里,都盘腿坐着一位肉身不腐的女子。
古祠中的香气,原来都是这些肉身不腐的女子散发出来的。
这些肉身不腐的女子都头藏青布,眉尖上挑,双目斜长,嘴角作神秘微笑状,整个面部形态原本应该是神秘静穆的,可不知为何,她们的眼球却极其夸张地向前凸伸,乍看起来,未免觉得有股狰狞之感,但是细察起来,才发现,正是这对眼睛透露出了一种威严正大之气,给人以强烈的威慑感。
整个石窟上面所有的石洞都坐有一位女子,唯独金字塔尖的那个位置空了。
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忽然生出有一股别扭之感。
“周沧,”湘玉突然低声地喊了我一句,把我吓了一跳。
她的声音很低,又有点畏惧的感觉,在这样的环境中,大概所有人都觉得,任何声响都会惊扰到她们吧,“你看她们的手。”
湘玉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瞬间就知道自己觉得哪里别扭了,就是手。
确切地说,是肉身不腐女子手上的皮肤。
尽管她们皮肤已经完全脱水了,呈现一种古铜色,但是,上面如鱼鳞状排列的皮屑仍旧清晰可见。
这样的形态,与我的蛇皮病,如出一辙。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在作祟,我一下子觉得队友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就像是将我与石洞中的那些女子划为同类那般。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好累,自己好像已经接近古祠中那个所谓的真相了?这个真相,就是我是与这座古祠是同属于一个种族的吗?
我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终于理解了爷爷那晚在书房中所说的话了,我好像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己会牵扯到这件事之中了。
但是,这其中还有很多不符合逻辑之处,比如,我的皮肤病是后天导致的,而不是先天的?奶奶的青布缠头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湘玉和张继生到底是什么人?老头在这件事中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一直神神秘秘的陈默又在哪里呢?
所有症结的源头,好像都归结到了黑玉身上。
我感觉自己与真相在慢慢的接近着,有种迫切想要找到黑玉,解开一切谜底的冲动。
这个时候,一阵巨大的流水声冲进我们的耳朵,那声音特别响,像是有一道水布一下子砸在地面上的感觉,将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声音,源自方形殿堂的外面,我们几个人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眼色,轻挪着步子就往大门那边靠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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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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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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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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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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