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年人是最怕闲下来的。
现在,他每日里在大棚里忙碌,经管着这些蔬菜。
他种出菜后,儿媳妇这一阵子表扬,又给买好吃喝,又去商场买新衣服,就像哄小孩子似的。
这种来自儿媳妇的认可,让老蔫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他是高兴的。
秋生托人采购了雾化治疗仪,找专家给母亲看了肺病,让鲁晓雅伺候着母亲,做雾化治疗。
今年,翠花的身体也很好,她的肺气肿缓解了很多。
闲暇的时候,老蔫也惦念晚生,可晚生两口子偶尔过来。
人家晚生说了“现在不当官了,无官一身轻,搞技术也挺好的。”。
自从心情舒畅,按时服药之后,他的毛病没有太大的发展。
现在,他待在秋生家里,觉得特别幸福和舒心。
立冬前后,赵子路从部队复员回家了,赵木生专门返回北京,来安顿儿子,也顺便看望父母。
不过,老蔫仍是记不起木生,这让木生很伤感。
为了让父母散心,他把父母接到了他北京的家里,老蔫也吵吵着要见大孙子一面。
在这里,赵老蔫见到了他的亲家母徐月仙,这个他年轻时候相好过的女人。
虽经岁月的浸染,徐月仙的两鬓也有些白发,但她的脸上皱纹却不太明显,身段还是那么性感,风韵犹存。
多年不见老亲家,这次见面,徐月仙也是百感交集,她心痛的是自己的闺女已经不在人世。
王翠花对这个亲家母也是充满感激,她知道自己的孙子和孙女,都是徐月仙拉扯大的。
因此,他忙让木生张罗饭菜,好好招待徐月仙,徐月仙把他的现丈夫王大咧咧也叫到了家里来。
现在,王大咧咧年纪大了,木生不让他再去工地受累。
每个月,他都给老两口拿生活费,还把北京的一处小楼房给两位老人住。
同样,赵木生对老岳母也充满感激。
这些年,多亏了老岳母照料,自己的一双儿女才能健康成长。
在给岳母徐月仙钱的问题上,赵木生特别舍得,每次都是大把大把地给,弄得王大咧咧总是不要。
这个南阳村的老光棍,自从和徐月仙修成正果后,待徐月仙特别好,俩人也很恩爱。
徐桂红弟弟大学毕业后,赵木生动用个人关系,把他安排在了当地政府工作。
虽不是公务员,可是有正式编制,也算国家工作人员。
后来,木生又给小舅子出了首付款,购买了楼房娶妻生子,日子过得还算是安稳。
一家人再次围坐在桌前,开始吃饭喝酒聊天,气氛十分融洽热烈。
赵子路在部队多年,特别有规矩,才回到家里的他,还是部队的那一套。
总是不自觉地敬礼,把个老蔫乐得合不拢嘴,哎呀呀,我大孙子真出息,真有礼貌。
再次见到亲家母,老蔫的心里也难免要回忆过去,更是充满感慨。
别看,老蔫有毛病了,他的远期记忆没有问题,对久远的过去记忆犹新。
大家边喝酒说话,酒桌上十分热闹。
老蔫心中暗自感慨,想起当年在南阳村做工,认识徐月仙的细节,回想和徐月仙曾经的雨云之情。
“来,亲家母,我敬你一杯,这些年,多亏你拉扯这俩孩子,你是赵家的功臣啊!”。
徐月仙年事虽高,可改不了他的那个劲,她忙说“哎呀,亲家,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还不是我应该做的啊!”。
然后,俩人清脆地碰杯,都一饮而尽。
木生偷偷看了一眼他爹,心中暗想“我这个爹呀,年轻的时候就稀罕丈母娘,你看看,现在老了,看我岳母的眼神,还是年轻时候那样,一点都没有变!”。
饭吃的差不多了,酒也喝了不少时,老蔫问起孙子,说:
“子路,你回来后打算干点啥?直接接管建筑公司得了,省得你爹惦记北京这边的事了。”。
几乎所有的老人,都是喜欢操心,特别是操儿女的心,这事本是木生安排的,结果被他这个爷爷给提起来了。
“爷爷,我不喜欢建筑行,我想自己开一家网络公司,自己单干!”赵子路回答他爷爷。
“这怎么能行啊,家里那么大的摊子,需要你接班的,你咋能自己单干呢?”老蔫立马反对。
接下来,赵子路选择了沉默,他无法反驳爷爷,但不同意爷爷的观点。
“老头子,你喝多了吧,快吃点饭,早点歇息吧!”翠花忙打圆场。
老蔫也知道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现在这年轻人,怎么可能听你这个爷爷的安排呢!
他又和王大咧咧喝了两杯酒,然后就吃饭回屋睡觉去了。
可是,老蔫躺在床上却兴奋起来,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再一遍一遍地回忆过去,回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
主要还是和徐月仙的事,回忆的很仔细,包括自己在人家喝多了,睡在人家徐月仙的炕头上。
他也自己在暗笑“那时候,我怎么那么傻呢,本来俩人可以那啥,却喝多了酒,没得手!”。
翠花让老蔫不停地翻身,闹腾的也睡不着,就问:
“老头子,你折腾啥呢?这么晚了不睡觉?”。
“我在想大孙子的事,他咋就不回建筑公司接班呢?”老蔫忙打岔,说他在想孙子的事业。
“你骗鬼呢。肯定又在想亲家母吧,你们男人啊,啥时候挂在墙上,成了画,才算拉倒,只要活着就想女人!”翠花的话还挺深刻。
俩人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彼此都成了对方肚子里的蛔虫,翠花能不知道老头子在想啥嘛!
后半夜,老蔫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他在做梦,梦见拉着徐月仙的小嫩手,还是一阵子的暧昧。
第二天,吃罢早饭,老蔫又搭木生的车回到了秋生家里。
这一路上,老蔫不停地打听孙子赵子路的安排,问东问西的。
“爸,我已经给了他银行卡,卡里给他存了五十万块钱,让他自己开公司创业了,您就甭再操心了!”木生边开车边说。
“这怎么能行,放着自己家现成的买卖,不去接班,自己瞎折腾,五十万折腾没了,就都老实了。”老蔫继续发表他的看法。
王翠花狠狠地捏了丈夫大腿一把,意思是说“儿女的事,你少操心,莫多嘴!”。
老蔫见木生不再搭话,也就不再提这个茬了,他知道自己的意见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也不会被采纳。
木生从秋生家走的时候,说:“爸,我把您俩接回去吧,四凤想您了。”。
“我不回去,我要是回去了,秋生的大棚没有人管,要是丫头想我了,就让她来北京看我!”老蔫这样回答的木生。
木生也纳闷,过去父亲最不爱来秋生家里,现在怎么待在秋生家,还不回去了呢!
他哪里知道,人家鲁晓雅为了两位老人付出了多少呢!
鲁晓雅对待公公和婆婆简直太好了。
她每天都嘘寒问暖,伺候的十分周到,连洗脚水都是她亲自给两位老人打。
老蔫近期记忆有点问题,可是他并不傻,他总觉得小时候,对秋生不好,亏欠这儿子太多。
现在,他想帮儿子多干点活,替儿子分担点家务,好好补偿一下秋生。
实际上,是秋生两口子用大棚把老两口拴在家里。
鲁晓雅伺候俩老人,养着两位老人呢,在尽孝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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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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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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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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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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