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菊花似乎从徐淑芳的口气里,听出了她有些心虚。
因此她就来了劲,转着眼珠说:“姐,你们去别处商量吧,我怕冷,在你办公室待会儿,这可以吧!”。
镇长徐淑芳看在亲戚的面上,没有发作,她给木生使了一个眼色,木生明白她的意思,就先起身离开了镇长办公室。
随后,徐淑芳也走出办公室,转到会议室去,她让木生把负责民政工作的副镇长,一起找了过来。
“北塘村的王大鹏来找了,说是村主任选举唱票有问题,把画√的选票,当做有效票给唱了,看看大家都是什么意见?”徐淑芳首先发言。
负责民政的王副镇长,说:“这个问题确实很棘手,咱们印制的选票上,明确写着同意候选人的,在候选人名字下面的空格画o的,把√当做有效票确实存在瑕疵的。”。
王副镇长是镇里的老人,已经负责了两届选举工作,他有一定实践经验。
“老王,你怎么不早说啊,现在已经是马后炮了,事情僵在这儿了,倘若按照规定重新唱票,李显贵得票不过半数,咱们的选举工作彻底失败,还得重新来。”徐镇长有些着急。
徐镇长更明白,村委会选举能上升到法律层面,这可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要我说,就这么顶着,坚决不重新唱票,过了年,我做做他俩工作,赵菊花也就不来找了。”赵木生开口说话,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我姨就难惹,赵菊花得到真传,比她妈还加个“更”字,我看她非闹腾不可。”徐淑芳接着说。
“要我说,现在快过年了,干脆先稳住她,就说得请示县里,等过了年再说吧。”王副镇长还是有一定基层工作经验的。
镇长徐淑芳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也只能如此了,我去做做工作,让他俩先回家过年,等年后再说吧。”。
等徐淑芳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赵菊花已经躺在了徐镇长的床上。
她正大铺大盖,露着浑圆的肩膀,露着胸罩的挂带,她把镇长办公室当成自己家了。
再看办公桌上,摆着赵菊花的棉服外套,裤子和上衣,床上的赵菊花紧闭双眼,做出沉睡的姿态。
徐镇长有些生气,可是毕竟和赵菊花是两姨姐妹。
她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怒气,走到床边,拍了拍赵菊花,说:“妹子,咋了,不舒服吗?”。
赵菊花就像掐死了似的,一声不吭,还是装睡,徐淑芳知道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转头对王大鹏讲:“菊花妹子,这是怎么了?”。
“我这没选上,她这些天几乎没咋睡觉,总是哭,估计今天见到亲人了,放松心情,就睡着了呗!”王大鹏的解释合情合理。
“我们商议过了,是否重新唱票的事,得请示县里头,等春节后给你俩答复吧!我先出去一下,你好好陪着菊花,暖壶里有水,不够你给她再烧一壶。”徐镇长不想和菊花发生冲突,她选择了躲。
没等王大鹏两口子反应过来,徐镇长拎着包,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奔向镇里的桑塔纳轿车,司机已经发动好车,等在这里了。
徐镇长继续她春节前的基层走访工作,把王大鹏夫妇晾在了她的办公室里。
这时,赵菊花已经在埋怨王大鹏,说:“你个笨蛋饭桶,怎么就把她放跑了,拽着她,不能让她走,我他妈的光着身子,没办法下地,你是死面捏的废物!”。
在妻子的唠叨和训斥下,王大鹏心烦意乱,他借着上厕所的时候,躲在汽车上,听刚才买的光盘,《求佛》《冰吻》《秋天不回来》。
躺在镇长办公室的赵菊花,此刻如同在煎饼锅上,不停地有人来找徐镇长,门被敲得山响。
到最后,赵菊花实在受不了,只好重新穿好衣服,坐到了镇长的办公桌前。
因为有血缘关系,赵菊花的脸型与徐淑芳还真有些像。
一些不明就里来办事的人,直把赵菊花称呼为“徐镇长”,弄得赵菊花很不好意思,不停地解释。
王大鹏回到镇长办公室,说:“媳妇,我刚打听了,徐淑芳下乡了,还不一定回来呢,干脆咱俩回家吧,明天再来。”。
“你个混蛋爷们,咱俩的事没办成,没给咱俩说法,怎么回家,回家干啥去?不能回,就在这等着她。”赵菊花意志坚定,她不同意回家。
王大鹏说:“这快晌午了,我出去买点吃的吧!”。
“不买,一会儿,你跟着我,我吃啥,你就吃啥,别惯着,听见了吗?”赵菊花已然胸有成竹。
赵菊花不时趴在窗口,往院子里张望,此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镇干部,拿着饭盒奔向伙房了。
赵菊花拉着王大鹏的手,说:“快走,跟我去吃饭。”。
王大鹏两口子直奔伙房,管伙房的人截住他俩,问:“你俩是哪个部门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俩呢?”。
“我俩是徐淑芳的亲戚,她下乡了,让我俩等她,中午来伙房吃饭!”赵菊花说得轻松自然。
负责伙房的同志,也就没再说啥,让他俩进去了,而且变得十分热情,特别嘱咐做饭的大姐“徐镇长亲戚,多给盛几块肉!”。ωωω.χΙυΜЬ.Cǒm
王大鹏两口子找地方坐下来,抄起筷子一阵子风卷残云,吃了个肚圆。
临走的时候,管理员还问候了一句“二位,吃好了!”他没好意思朝俩人要钱,镇干部是要交伙食费的。
王大鹏夫妇在院子里遛了一大圈,再次回到徐镇长的办公室里等。
“咱俩这不是傻老婆等汉子吗?徐淑芳要是不回来,咱俩不是白等吗?”王大鹏有些沉不住气。
“你放心,她肯定会回来的,镇里离县城有点远,她就住在办公室里,你看这里有化妆品哩。”赵菊花分析情况,安慰着丈夫。
二人正在嘀嘀咕咕,商量对策的时候,赵木生过来了,他一看俩人还没有走。
“我说,你俩春节之后再来吧,我们需要向县里请示,等县里给了答复,我们镇里再答复你们,快过年了,回家准备过年去吧!”木生继续解释,做二人的工作。
“哎,赵木生,咱可都是一个村的,你咋也和徐淑芳说得一样呢,我俩必须年前要说法,不给说法,就在你们镇政府过年了,坚决不走!”赵菊花猛烈回怼赵木生。
赵木生一看,这娘们说话根本就不上道,他转身离开了。
傍晚,徐淑芳回到镇里,听值班的同志说:“您的那两个亲戚还在办公室等着您呢!”。
让徐镇长很恼火,她没想到赵菊花给她来这一套。
“菊花,吃饭了吗?我请你俩吃点饭,你俩早点回家过年去吧,你们的事春节后再说吧!”。
“姐,那可不行,这事没有结果,我俩过不了春节,咱是亲戚,这事你真的抓紧给我俩办!”赵菊花还是不松口。
干脆,赵菊花和衣躺在了徐镇长的床上,做出坚决不走的姿态。
徐淑芳一看,这两口子要耍赖,她只好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自己找地方去吃住了。
现在,王大鹏两口子耍赖,泡在镇长办公室不离开,非要说法。
看来,要想化解这个矛盾,就得是高人采取高明的手段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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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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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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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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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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