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赵广合有生以来,第一次认真思考自己的人生,好好干活。
这个两次被判入狱的家伙,现在真的洗心革面,改邪归正了。
他和赵广文配合得不错,毕竟都是本家子,赵广文耐心传授技术,赵广合学得也认真。
不到半年时间,赵广合就成为村养牛场的骨干分子。
秋天的时候,牛场的母牛生了一批小牛犊,巧的是赵英芳也给刘家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件添丁进口的喜事,让赵广合就像打了鸡血。
他每天空闲的时候,就往家里跑,把自己的工资拿出来,给女儿买了一大堆滋补品。
这阵子,刘广发的心气并不高,他处于迷迷糊糊,消极怠工状态。
村里的事,几乎都交由赵木生来操持,只是偶尔去镇里点卯开会。
儿媳妇赵英芳,居然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孙子,这下子,刘广发马上乐开了花。
过去,刘广发极少去儿子家,他对赵广合这个院落心存芥蒂,不愿意迈步进门。
可现在,他的大胖孙子在这里,刘广发也顾不上想太多了,脚底下就像着了魔,每天都跑过去好几次。
广发媳妇干脆搬了过来,全身心地伺候儿媳妇月子。
她几乎做到了无微不至,换着样给英芳做吃的,这一度让英芳感到温暖和幸福。
这对于缺失母爱的赵英芳弥足珍贵。
当年,英芳的亲妈是南方人,他在生下英芳之后,因赵广合到处乱跑乱搞女人,便一气之下,离开了北塘村,不知去向。
赵英芳是在村里长辈的照顾下,长大成人的,父爱和母爱对于她而言,都是奢侈品。
儿媳妇生了大孙子,刘广发的思想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开始愿意和这个坏亲家,坐在一起吃饭喝酒了。
在刘广发的传统认知中,赵广合就是癞蛤蟆跳脚背,不咬人膈应人。
曾经,二人在大街上见了面,都形同路人,刘广发认为赵广合不会有任何交集,可命运往往就是爱开玩笑。
老子做不了儿子的主,儿子居然娶了这坏蛋的女儿,既然事已至此,刘广发也只能坦然面对和慢慢接受了。
只是,这对亲家的酒喝得很特殊,整个酒桌就像在演一出哑剧,很少听到说话声。
俩人也不完全是自斟自饮,刘广发不时举杯,做出碰杯动作,然后一饮而尽。
赵广合面对这个干部亲家,也有些紧张,他点头哈腰,嬉皮笑脸地应承着。
他的内心深处是满足的,更庆幸自己的女儿找了一个好婆家。
“哈哈,你俩老亲家喝得挺畅快啊!”刘广发回头循着声音看过去,木生打着哈哈进了屋。
赵英芳忙慌地拿了杯子和碗筷,赵木生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桌前。
英芳很快给大哥赵木生斟满了酒,说:“大哥,你多吃菜,我再去弄俩菜。”。
英芳转身去了厨房忙活,屋里三个人喝开来。
有了赵木生的加入,这酒桌的沉闷气氛被彻底打破,三个人说说笑笑,喝得很开心。
一般喝酒不谈工作,可今天木生可不是来蹭酒喝的,他也是为工作而来。
“正好,刘书记也在,咱都是自家人,前阵子咱村租了三屋好几百亩土地,现在粪肥不足啊!咱们养殖场的规模还得扩大,另外,还得建设一个堆肥场。”木生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
“这么多土地,都需要农家肥,我看是困难啊!不行,咱买点化肥吧,尿素和二铵都行。”刘广发给出了建议。
“刘书记,咱的粮食卖得好,价格贵,全靠绿色无公害,如果使用了化肥,品质就要下降,那就会砸了咱的牌子,不能这么办!”木生提出反对意见。
“这好办,挨着现在牛场的旁边,还有一条沟,把这个沟的里边修一个流水通道,外边有一块很大的场地,再建一些养牛场没问题。”赵广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咱们的第一批肉牛,明年差不多能出栏了吧?”木生问了一嘴。
“对,等明年秋天,牛肥的时候,咱们可以出售一批了。”赵广合说。
刘广发说:“扩建归扩建,哪里来那么多的草料喂这些牛啊!”
“我考虑秋天的时候,到周边村去多收购点玉米秸秆。”木生说。
三个人边喝酒边探讨,最后居然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意见,明年开春,启动北塘村养殖场扩建工程。
一个寒风刺骨的冬日夜晚,吃饱喝足的人们都躲在屋里,或看电视,或拉家常。
这么冷的天气,谁都不愿意到室外走动。
赵木生看着书,陪着刘子豪写作业,他把刘子豪视如己出,特别疼爱这孩子。m.χIùmЬ.CǒM
早些年,因刘慧敏前夫有不育问题,没少跑医院,一直治疗了好几年,刘慧敏终于怀孕,才生下了刘子豪。
小子豪聪明伶俐,十分懂事,深得赵木生这个继父的喜爱。
寂静的夜晚,刘慧敏把家里收拾干净,也开始坐下来,拿了一本书看。
这个新组建的家庭,学习氛围很浓厚,电视机成为了摆设。
赵木生也成了妻子刘慧敏的小学生,既学习文化知识,也开始试着阅览一些刘老师给他购买的书。
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这个小家庭里,飘满了书香气,阅读成为了一种生活习惯。
突然,赵木生的手机铃声响起,木生忙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是赵木生吗?我是治天的妻子,治天特别希望见你一面。您能回北京一趟吗?”王治天的妻子在电话那头说。
“好的,没问题,我明天就回去,这几天,治天的情况怎么样?”木生问。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抽泣声,说:“不太好,治天的时间不太多了!”。
又聊了几句,治天媳妇挂断了电话,木生立马告诉妻子,说:“我明天回一趟北京,王治天恐怕是不行了!”。
刘慧敏马上下地,给木生收拾东西,还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万块钱,递给了木生,让木生应急时候用。
这一夜,赵木生在担心中,熬到了天亮,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第二天清早,木生匆匆吃了一碗面条,就告别妻子。
他手握方向盘,一路狂奔向北京的王治天家里。
本来想拉着王校长一起回北京的,可他获悉王校长这几天重感冒,刘大夫正在给他治疗中,身体十分虚弱。
最后,赵木生放弃了拉王校长进北京的想法。
等他到王治天家里的时候,王治天已经瘦得皮包骨,不像人样了。
半昏迷中的王治天似乎知道他的好友赵木生来了,他虚弱地张了张嘴,可他啥也说不出来。
“治天,你放心,家里的老爷子,我都替你安顿好了,咱村要建养老院,老人都有养老的地方,很享福的,你不要惦念!”。
治天似乎听到了木生的话,眼里有泪水流出。
“治天,木生回来了,你醒醒。”他妻子开始呼唤治天,可没有任何反应了。
“唉!昨天还能睁眼,能说话,今天就这样子了!”治天媳妇开始抽泣。
见好朋友病成这样,赵木生也伤心流泪,可他也无力回天啊!
再细问治天媳妇“为啥不去住院?”。
治天媳妇抹着眼泪说:“刚从医院回家,医生说他的时间不多了,就这几天的事吧!”。
她还说:“治天清醒的时候,曾经说过等他不行的时候就回家,他想家啊!更怕死在医院找不到家。”。
唉!木生也是一声长叹,我最亲近的好朋友,病入膏肓,我手里有那么多钱,却买不回来他的命!
时也命也!有啥不如有个好身体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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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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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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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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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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