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陆永军又找人一起把塌掉的窑重新修好,换了抽水的水泵和水管,把烂掉的电线也一起换新。
刘万山雇了两个工人,他把这两个人安顿住在三弟家的房子里,方桂兰嫁人去了外村,这房子就是刘桂香居住。
一切准备妥当后,刘万山找杨半仙查了吉日,放了鞭炮,窑厂算是正式开工,开始制作砖瓦坯。
开工的第三天,王大军突然跑到窑上。
刘万山迎过去,忙去搭话,他以为王大军是来看热闹的。
王大军站住脚,对刘万山说:“万山啊,今天早上有人捎信过来,说新到任的赵书记,要来你窑上调研哩,你准备一下,到时候可要好好说话啊。”。
刘万山眨巴眨巴眼睛,说:“这当官的来我这里干啥,不是不让我干了吧?”。
王大军说:“这不可能,现在上级鼓励个体经营,乐不得大家都有项目呢!我也不知道是啥事,到时候,你可别瞎说啊”。
有好事者,给方桂兰传过去闲话,说:“你大伯子占了你家的房子,现在变成了窑上工人的宿舍。”。
自方桂兰嫁人后,她留下了儿子,带走了闺女,刘万山就一直抚养着侄子。
家里的房子由万山姑爷陆永军和姑娘居住,刘桂香拉扯自己的孩子,每天也给侄子做饭,经管着孩子的学习和生活用度,十分辛苦。
这次,方桂兰听说住进了工人,她自是怒火中烧,急匆匆赶回了北塘村,来找大伯子刘万山理论。
“刘万山,你个老王八蛋,立马把老娘的房子给腾出来,再不腾房子我就报官,你私占民宅。”方桂兰口出脏话,开始骂刘万山。
刘万山倒显得不慌不忙,说:“你的房子在哪里呢?这房子是俺爹当年盖的,你现在撇着腚,滚蛋嫁人了,把小子扔在家里不管,还他妈的有脸回来闹腾!”。
二人你来我往地骂了好一大阵子,把个祖宗三代都骂了一遍。
方桂兰进冲进屋里,开始往外扔工人的行李卷,这边刘万山抄起锄头,跑过去,一把将方桂兰拽了出来,直接拦在里屋门口。
俩人的争吵引来了看热闹的人,本来这事王大军应该出面调停,可是他和方桂兰搞了好几年,他怕方桂兰说他难听话,所以王大军只好眯着,装不知道。
李月娥急忙慌赶过来劝说,她也怕闹出人命来,听到邻居说刘万山和兄弟媳妇干仗,翠花也赶来过来劝说。
双方剑拔弩张,互不相让,谁劝都不好使,处于僵持状态。
直到方桂兰的儿子放学回家,这小子已经长大,很懂事,一阵子“妈,妈”地叫着,方桂兰看见儿子穿戴整齐,又长高了不少,这才消了气。
她一看,大家伙都向着刘万山说话,连儿子都和自己不是一条心思,现在儿子他姑姑管的不赖。
此刻,方桂兰心明镜似的知道“大势已去”,闹不出多大风浪来。
她随手掏出二百块钱给了儿子,踢了看门狗一脚后,扬长而去,这场风波才算停息。
被赋闲和边缘化的王大军,这次听说乡里一把手要来村里调研,他显得十分兴奋,村支书刘广发已经通知开会,专门研究接待的事,王大军兴冲冲赶到了村部。Χiυmъ.cοΜ
这次会议,就是一个主题“研究如何接待赵书记的事。”。这在村里确实是件大事情,责任制以后,村里很少来大干部,一般都是包村的过来联络。
乡里一把手来村里,那还是合作社时期,村里搞梯田大会战的时候。
回忆起来,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公社干部,经常下基层,拿着粮票吃村里的派饭,或者在大会战食堂吃一口,和社员一起劳动,同大队干部一起研究事。
责任制以后,乡里大干部下来的很少,特别是像北塘这样的偏远村,来得就更少。
王大军最积极,他第一个到了村部,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屋里一股子发霉的味道直冲鼻子,他立马打开门窗,满屋子寻找发霉的东西,原来是后屋墙被雨水阴透,桌子上的东西受潮气,长出了大片的霉斑。
他把这些破烂扔到院子里,去晒太阳,唉,这村部少有人气,平时没事,谁也不到这里来。
刘广发昨天专门找人剃了小寸头,把个胡子刮得很干净,拎了个小皮包,慢悠悠走了进来,看来他很重视领导调研这件事。
随后,其他人也陆续来到了村部,一下子,寂静萧条的村部,又重新热闹起来。
就连喜鹊都赶人气,五六只站在村部院里的大杨树上,叽叽喳喳不停地叫着,难道你们也要开会吗?
“人都到齐了,我们现在就开会,大家也都知道了,明天乡里赵书记要来村里调研,我们今天就研究一下,明天怎么接待的事,一会大家轮番说,各抒己见。”刘广发一脸庄重和严肃。
王大军首先发了言:“我到乡里开会,已经见过这个赵书记了,听说赵书记年轻有为,过去一直在县领导身边工作,他把握政策准,办事嘎巴脆,据说他吐口吐沫成钉,从来不打折扣。”。
王大军掏出过滤嘴烟卷给每人发了一根,自己点着了一根,接着说:“我分析着,赵书记这次来村里调研,肯定是有目的性的,通知说重点要看项目,所以咱们得好好准备一下。”。
接着大家七嘴八舌,都说了自己的看法,都是围绕着村里的矿山、果园和窑厂展开的。
只有副书记李显贵一言不发,他穿着一身半旧的夏季军装,一边把手伸到胸前搓着汗泥。
“显贵,你说说你的想法呗,没见你说呢,每次会上,你的话可多哩!”刘广发亲自点名,让李显贵发言。
李显贵拍了一下肚皮,双手搓了搓,说:“我没啥可说的,无非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到村里走走形式而已,与前面的干部没啥差别。”。
话题又被刘广发拉回到正事上来,集中到接待调研组和招待乡里干部吃饭上,王大军拍板决定“下午,去赵福贵家买一只肥羊,明天早上宰杀了,中午给乡里干部炖点羊肉吃。”这事是王大军最擅长的。王大军答应从自家拿几瓶子白酒。
刘广发又补充说,如果可能的话,把谢永明、赵广田和刘万山叫过来一起吃饭。
商量完毕后,各项工作任务都落实到个人,这才散会。
晚上收工,刘万山也跑到老蔫这里,他想与老蔫共同探讨一下明天领导的调研。
“广田,你说明天乡里书记来调研,这是怎么回子事呢?我吃不准这是啥意思,是不是不让咱干,要收归集体啊?”刘万山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老蔫琢磨了片刻,说:“依我看,未见得收归集体,这书记是新上任的,挺年轻呢,没准是下来熟悉熟悉村干部,微服私访呗,没事,人家问咱啥,咱就实话实说呗!”。
刘万山叹了一口气,说:“但愿如此,我这才开张,一窑没烧呢,如果给我停了,我可是亏大发了,不能倒霉的事,都让我赶上吧!”。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刘万山跑回家去睡觉了。
现在,北塘村已经做好了接待乡领导的准备,只等领导明天到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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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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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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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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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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