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刘万山老婆和刘文里乐坏了,对刘万山一脸的崇拜。
刘万山在老婆面前拔着胸脯,还真有点土财主的味道,刘文里想“这些钱,可以娶几个老婆”,一家人都在做着大富翁的美梦。
只有刘桂香坐在炕沿边上,默不作声,她似乎对这些财宝不感兴趣。
“我说,桂香啊,接下来就张罗你结婚的事,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到时候,爹给你两块金饼子做嫁妆,到了婆家,咱也气势,不至于受气。”。刘万山难掩兴奋,口吐白沫地在那开始许愿。
刘桂香撇着嘴,冷哼了一声,说:“我的爹啊,人家都说你是小狐狸,我认为你是老狐狸,最精明。可你怎么就不想一想,这财宝来得也太容易点了吗?哪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啊!”。
刘桂香这一瓢凉水,把一家人给浇了个透心凉。
刘文里立马说:“我掂量着这金饼子老沉了,不可能是假的吧,金子就是比铁东西沉。”。
刘万山听闺女这么说,他显然有些急眼,跑到厢房里,把家里的杆秤拿了出来,把那些金黄的东西一股脑放在了秤盘子里,开始调着秤砣,称重量。
刘桂香抓了一把白瓜子,她一边嗑瓜子,还是不言声,看着他爹和弟弟在那里折腾。
刘桂香吐出了嘴里的瓜子皮,说:“我说爹啊,你俩快别折腾了,沉的东西未必是金子,你拿上一块到镇上修首饰的店,让人家师傅给看看不得了。”。
听了刘桂香的提醒,刘万山心跳得厉害,他马上让刘文里去骑摩托车,随后二人慌慌张张地去了南场镇上。
南场镇上,就一家金银首饰修理店,二人来到了店里。
刘万山拿出一块金饼子,递给师傅说:“小兄弟,您受点累帮俺看看,这是金东西吗?”。
修理店的师傅用眼睛瞄了一眼,手拿起来掂了掂说:“这个不是金子,里面应该是铅的,外面一层黄镀层。”。
这句话简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刘万山差点没栽倒在地上,忙说:“小师傅,你再给俺仔细看看,这是从地里挖出来的老物件,怎么就不是金子呢?”。
小师傅一看刘万山不信,他顺手点燃了喷枪,把金饼子放在操作台上,用喷枪的火焰一烤,黄色彻底消失了,露出了灰白色的模样。
师傅说:“真金不怕火炼,听说过吧,要是金子,怎么烤也是黄色的,这个东西,一点金子的成分都没有,假的!”。
听到这里,刘万山彻底崩溃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把首饰店老板吓得一激灵,忙慌说:“大叔,大叔,你怎么了?怎么了?”。
刘文里也如五雷轰顶,他心里清楚,这一次,肯定被骗得倾家荡产了,往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刘万山和儿子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二人上了摩托车发疯似的,奔向镇上的派出所,爷俩哭哭啼啼去报了案。
回到北塘家里的时候,刘万山彻底瘫软在炕上。过去这个号称“小狐狸”的人,现在却被骗了个腚眼毛光,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打了一辈子猎,却被鹰啄瞎了眼。
刘万山躺在炕上,硬撑着开了个家庭会议,他老婆好一阵子鬼哭狼嚎,被刘万山祖宗三代一通子骂。
“现在,咱家被骗的这么惨,大家都要保密,千万不能走漏风声,不要对任何人讲,否则麻烦会更大,要账的肯定堵门!”刘万山哭丧着脸,对孩子老婆说。
刘文里哭得鼻涕眼泪,比死了爹还伤心。又被刘万山一阵子骂。
只有刘桂香满脸不在乎,她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心里清楚,这个爹重男轻女,是个铁公鸡,有钱也不会给她花几毛的。
所以,刘桂香一言不发,她早和陆永军偷偷领了结婚证,啥时候离开这个破家,就看她的心情了。
第二天,镇上派出所的两位警察再次来到北塘村,直奔刘万山家里,他俩是来进一步了解案情,顺便勘察现场。
刘万山强打精神,领着两名警察去了果园子和华家沟,经过警察分析研判,他们认定,两个骗子用的是假名字。
第一次来的时候,提前在华家祖坟附近埋的这些假财宝,显然藏宝图也是二人做旧制作的,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此刻,刘万山追悔莫及,过去,他整天吹牛皮,说“别人一撅腚,就知道他拉啥屎”,这次,他彻底失算,被别人给算计了,骗得还是这么惨。
风水真是轮流转啊,小狐狸也有打盹的时候,这可真要了刘万山的老命啦!钱被掏空,刘万山也彻底被掏空,他简直就成了没有灵魂的木偶人。
没有不透风的墙,警察侦查结束,回了派出所,没几天,北塘村刘万山被人做局骗走两万多块钱的消息不胫而走。
刘万山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要账的人陆续上门,而且要的都很急促,都是不还钱就豁命,不还钱就不走了的架势。
“万山啊,你说咱老亲故旧的,你借钱时说用十天八天就还,我这可是给孩子娶媳妇的钱啊!你不还我,我怎么给儿子娶媳妇。”
“老刘啊,这钱是准备给老婆看病的救命钱啊,你不还,我用啥给老婆看病啊!”。
这下子,刘万山家可热闹了,柜上、厢房、炕上都住满了要账的人,还有两个远房亲戚干脆在堂屋铺了点稻草,打起了地铺,这些人找到水果吃水果,扔得满地苹果核。
到吃饭点,就翻箱倒柜找东西,自己下手做饭吃,就好像是吃大户一样,刘桂香早跟着陆永军跑没影了。
刘万山此刻已经彻底空洞,心里暗骂刘桂香“这他妈的蛮蛋丫头,扶不起来,指望不上,家里贪上事,她比谁跑得都快,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再想想刘文里的表现,更是让刘万山作呕,这个没骨头的儿子,活该打光棍子,一句硬话也说不出来,整天价给这帮人磕头作揖,说好话,一脸的奴才相。哪怕是说软话能办一点硬事,也能给他一丝心理安慰。m.χIùmЬ.CǒM
回头再看看那糟糠之妻,就像一个二傻子,这些人让做饭就做饭,让烧炕就烧炕,让找吃的就给找,啥日子经得住这么造啊!
这不是个办法!必须得有个了断了!刘万山躺在炕头上,围绕着果园子,还有村里的家家户户,琢磨了一个遍。
刘万山扎挣着爬了起来,洗了一把脸,一溜小跑出了家门,直奔赵老蔫家而去。
老蔫在家里哄着四凤写字,自从手术后,四凤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现在小脸红扑扑的,每天围着老蔫爹长爹短地叫着,老蔫开心极了。
堂屋门突然开了,刘万山满脸憔悴地走了进来,没等老蔫开口,刘万山就开了腔:“老哥啊,我没有听你的话,现在真被骗得日子没法过了啊!”。
老蔫一头雾水,最近天气冷,他没怎么出过屋,他惊奇地问:“老弟,出啥事了?”。
刘万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嗨,上次来的那两个小子,骗走了我两万四千多块钱啊,现在要账的人堵了我家的门,我家都乱套了,这下子,我完犊子了!”。
老蔫也大吃一惊,他心想“这小狐狸鬼精,鬼精的,他怎么也上当受骗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老蔫递给刘万山一根烟卷,然后说:“都不容易啊,前几年,我家木生也被骗过,被催账的滋味不好受啊!”。
刘万山想起当年木生被骗,他自己幸灾乐祸,满是受用的嘴脸,自己竟十分恨自己,要是能给自己脸上吐唾沫,他真想吐上三口。现在他终于明白啥是感同身受了。
“是啊,老哥,我来你家,就是来求你的,这次,没有钱,我是过不了这关的。”刘万山哭丧着脸,开始求老蔫。
“我倒是可以借你两三千,再多就没有了。”老蔫看刘万山的可怜相,他也摒弃前嫌,压根没想刘万山的坏。
刘万山感激涕零,说:“人在难处,才见真情啊!可是这些钱不够我还账啊,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把果园子转包给你,你看怎么样?”。
听刘万山说要转包果园子,老蔫面露难色,他心中暗想“当初,我要包果园,你给瞎捣乱,现在你被骗了,又要转包给我,这是什么逻辑啊!”
“我说万山啊,我刚给四凤看完病,没有那么多钱啊,想包也包不起啦!"。
刘万山听老蔫不想包,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带着哭腔说:“你儿子木生是大款,他有钱啊,你求他找点钱呗,你无论如何得帮我一下啊!”。
老蔫叹了一口气说:“那我问问木生吧,不过,我要包的话,还是原价包,你可别给我涨价啊!”。
“不涨价,你能原价包,我就谢谢了。”刘万山客气了一阵子,走了。
第三天,老蔫给了刘万山准信,说:“木生同意转包村里的果园子,钱很快就给转回来。”。
刘万山又去求了王大军,重新给老蔫签订了协议,老蔫把钱给了刘万山,刘万山还账解了围。
自此,北塘村果园易主,老蔫成了新的承包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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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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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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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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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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