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
但是,头顶上却有密集的水滴落下来。
是下雨了吗?
我在心中默默地想着,但是,骤然间就反应过来了。
这里是在神农架山体的缝隙中,怎么可能下雨呢?
迷迷糊糊之中,我猛地就想起来陈默。
我刚刚是与陈默一起掉下来的。
那,陈默现在在哪里呢?
我周围的环境几乎是处于绝对的黑暗之中,所以其实睁不睁开眼睛是差不多的。
“陈默,”我尝试着张开口喊了一句。
但是,喉咙却痛得不行,陈默两个字仅仅是勉强地喊出口。
我挣扎着坐起身来。
身下的藤蔓不知道是哪一种草本植物,反正特别有弹性。
我躺在上面,就像是在蹦蹦床上面一样。
也幸好有这种草本植物,所以我才能保住这一条狗命。
坐起身来之后,我便在自己的四周摸索着,想摸摸看陈默在哪里。m.χIùmЬ.CǒM
因为我们俩是一起掉下来的,因此,我没有摔死的话,他也应该也是没事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摸到了一个东西。
陈默没有摸到,倒是摸到了一个小背包。
我急忙将背包拉了过来。
近距离仔细地瞄了很久,我才摸索到了背包的拉链。
我将拉链拉开,居然在里面摸到了一盏疝气灯。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我将疝气灯掏出来,尝试了一下,居然能够打开。
疝气灯橘黄色的光芒一下子就将周围的环境照亮了。
这一下子,我总算是将四周的景物看清楚了。
将我兜住的,是一个由一种嫩绿色的藤蔓编织而成类似于蜘蛛网的一张大网。
我的头顶上高不见顶,但是有源源不断的水滴从上面滴下来。
真是奇怪,我们刚刚明明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山体的缝隙之中是没有水的,那我们现在头上的这些水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用疝气灯环绕着四周照了一圈。
突然,我似乎见到了陈默。
陈默他的运气没有我那么好,他不是平躺着落在了藤蔓弹力床上面,而是整个人直直地插在藤蔓的缝隙之中,下半身卡在藤蔓的下面,上半身露在藤蔓的表面。
陈默的脸色已经微微有点发紫了。
我见到此状,急忙地就爬了过去。
陈默的身子卡得很紧,再加上藤蔓的弹力很大,根本就难以受力,所以几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办法将陈默给拉出来。
怎么办,陈默感觉已经是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一定要将他给拉出来,然后才能想想别的办法。
我想着,突然发现,自己刚刚摸到的那个背包,好像既不是我的,也不属于陈默。
是一个陌生的背包。
因为我们这一次进山,所有的装备都是陈家人事先准备好的,所以我们的背包都是统一样式的。
而我眼前的这一个登山包,样式更接近于军队的,且容积也比我们的那个背包小了一些。
只是,目前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研究这个背包,最重要的是要先将陈默拉出来再说。
我稍作休息了一小会之后,便又再一次拖着陈默的胳膊,用力地往上拉。
这一次,终于没有白费力气了。
我最后一次用力的时候,整个身子突然间往后扬,陈默随即也被我顺势给拉出来。
看到陈默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倒在地面上,我的心里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但是胸口却喘得不行,瘫坐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
就在我喘气的时间里,我看到了陈默的小腿上,有个碗口大的伤口。
这一瞬,我立即就想到了那两只巨蚁。
这么大的伤口,只有那两只巨蚁才能够啃咬出这样的伤口的。
这么说来,陈默脸上的那一层浅灰色,很可能就是这巨蚁导致的。
想到了这里,我急忙将衣袋里的那一只装着花儿红小蛇的小竹筒给掏出来。
我在爷爷收藏的《难经》中看过,花儿红是能够吸取人身上的毒素的。
竹筒的盖子被我轻轻地掀开,花儿红应该是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一下子就爬到了陈默腿上的伤口上面,而后便开始舔食起来。
在花儿红舔食陈默伤口的时候,我便开始翻找陈默的背包。
他的背包之中有随身携带的陈家秘制的药物。
果不其然,我在里面翻找出了好几个瓶瓶罐罐。
但是,陈家的药都是用陶瓷瓶装着的,上面没有任何文字的标识,所以我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跟什么。
我摸了一下陈默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了。
陈默不知道被巨蚁咬伤多久了。
花儿红只能缓解他身上巨蚁毒素的流窜速度,最根本的还是要解毒。
情急之下,只能将活马当作死马医了。
我将找到的药物的瓶盖一一地打开,而后放在自己的鼻孔下闻着。
虽然中医方面我涉猎极少,但是,药理方面还是稍微能懂得一些的。
终于,在一个蓝色的小瓶子里,我问到了有冰片和夏枯草的味道。
这两种药都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不管了,就它吧。
我心里头想着,然后就掰开陈默的嘴巴,将蓝色小瓷瓶中藕色的粉末全都倒入他的嘴里面。
紧接着,又将陈默的头挪到了一处滴水的地方,让从缝隙顶端滴下来的水滴正正地落在他的嘴里。
没办法,只能用这样一种方式给他送药了。
在将药粉给陈默灌下了之后,我就将还在他的伤口上吧哒吧哒地喝着血的花儿红又重新地赶回到竹筒里面。
而后,我便坐在陈默的边上,静静地等待着他醒过来,也暗自在琢磨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手中仅剩下的这把疝气灯电源有限,所以我不大舍得开。
在给陈默辽完伤之后,我便立即将疝气灯给关掉了。
没有了疝气灯的光源,我一下子又回到了黑暗之中。
眼之所及都是一片漆黑,只有耳边滴水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地响着。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叭啦叭啦的一阵细碎的声响。
我的心中一紧,这个时候,任何除了我们俩之外发出来的声响,都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突然,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越来越近的样子。
而且,我感觉到,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触碰了我上衣袋子里装着花儿红那个竹筒一下。
我猛地就把口袋中装着花儿红的竹筒给抓住了。
情急之下,我将疝气灯给打开了。
疝气灯的光束照亮的瞬间,一张满身是毛的人脸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啊…”我被吓得失声惊叫。
随即条件发射地往后退。
但是,藤蔓的弹性太大了,我情急之下,没能站稳脚跟,即刻就被绊到在这张藤蔓编织而成的大网上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毛人看到我的那一刻,也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他站在原地迟疑了一瞬,然后朝我这边靠近了一点。
我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
但是,毛人好像也被我吓唬住了一样,在我往后挪动的时候,他突然间就站住了。
而后,沉吟了一阵子之后,将我落在地面上那个小军用背包给一把抢走了。
随后,便消失了崖壁上面密密麻麻的藤蔓之中。
毛人落荒而逃得十分蹊跷,我的心中已经开始在怀疑了。
这个身影,为何那么的熟悉。
况且,我也没有对其做出任何的动作,而且表面上看起来,是我在恐惧他才是啊。
可是,毛人却撒腿就跑了,这真的是耐人寻味啊。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陈默,突然“嗯呀”地呻吟了两句。
太好了。
我在心中暗暗地雀跃着。
陈家的药果然名不虚传,陈默醒了过来。
我将还在盯着被毛人攀爬过后正在晃荡着的藤蔓上的目光收了回来,然后朝着陈默那边爬了过去。
“陈默,陈默,你怎么样了?你醒醒。”我将陈默半抱在怀里,嘴里头不停地喊着。
陈默微微地睁开眼睛,“周沧,别管我,快,快去追那毛人,快。”
他的声音还非常的微弱,但是却像是用尽力气那般一把将我给推开了。
“陈默,你认识那毛人吗?为啥要我去追呢?”我着急地询问道。
“周沧,他,他,”陈默嘴唇上的皮都朝外翻,看得出这几句话都是极力地挤出来的。
但是,遗憾的是,最后这半句话,他终究没有说完,便又沉沉地晕了过去。
“陈默,陈默,陈默。”我用力地摇晃着怀里软绵绵的陈默,心中像是被打翻的乌冬调味瓶一样,五味杂陈。
这陈默刚刚不是一直昏迷着的么?为何会知道毛人的出现。
而且,他拼尽最后的这一丝力气醒过来告诉我,让我去追毛人,肯定是有着特别的缘由的。
但是,他这没头没尾的话,让我着实难受。
现在该怎么办呢?
让我丢下还昏迷不醒的陈默在这里,然后去追毛人,我是没办法做到的。
而陈默拼尽全力告诉我的这一条信息,如果不去执行的话,又生怕会浪费了陈默的用心良苦。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那一个想去拿我衣袋中花儿红竹筒的东西。
难道,毛人出现的目的,居然是花儿红吗?
想到了这里,我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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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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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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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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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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