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怎么跑到存放木乃伊的石膏模子里面去了呢?
最后,还是周蓝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只见他像是猛地一激灵的样子,而后便撒腿就跑,朝着甬道另外一边那个方向去了。
我见状,当然也是跟了上去。
甬道特别长,超出我意料的距离。
再加上没有任何光亮,所以真的会让人觉得毛森骨立的。
但是,现在这种状况有点特殊,我们俩都急于想去正殿中看看那个石膏相里面到底是不是裹着父亲的尸体,所以这跑起来,也没有觉得有多害怕。
感觉应该是跑了十来分钟左右,我终于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前面的周蓝停了下来。
只见周蓝双手一推,将甬道另外一头的那个门就给推开了。
这个时候,我也已经跑到了周蓝的边上。
门刚刚开了一半,大殿里面逼人的寒气就席卷而来。
我被这寒气呛得猛咳了几声。
“哥,”我还有点气喘吁吁地说道:“这大殿里面是黑的,跟偏殿不一样啊,而且这么冷,感觉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要小心。”
“知道了,”周蓝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率先就踏进了大殿之中。
不知道是因为光线的问题还是什么,我总感觉这间大殿里面云迷雾锁的样子,看到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
冷森森的风不断地不知道从哪里灌过来。
我忍不住用手索了索自己的小臂。
说实在的,虽然是跟在周蓝的身后挪着小碎步往前走,但是我这心里头已经慌作一团了。
因为这大殿之中,总是时不时会有乐器的声音传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这间大殿里头正在进行一场古代乐器的集体演出那样。
但是,目前这种状况,我也不敢停下来问周蓝,生怕那些声响就是自己的幻听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陈默湘玉教授和谷雨也都已经赶来了。
然而,我却只能听到声音,而看不到他们的人。m.χIùmЬ.CǒM
空气中弥漫的那一阵阵的白雾将我们与他们隔开了。
“周蓝周沧,你们还好吗?”湘玉低声地呼唤道。
“湘玉,我们已经接近石膏相了。”我看着前面依稀可见的土褐色的长条形,状如蚕蛹的那个石膏相,也低声地回应到。
“那你们当心一点,我们也慢慢地走过去了。”
特别奇怪,湘玉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终于,整个蚕蛹状的石膏相完完全全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石膏像最丁顶端初,有一个直径大概有三十厘米的透明状类似于窗户的口子。
透过那个口子,我们能看到,“蚕蛹”石膏里面躺着的,是一个面目与我们的父亲一模一样的中年男子。
蚕蛹石膏距离我们还有三级向上的台阶,再加上大殿之上一直烟雾缭绕,所以我们也只能看个大概。
“小沧,把疝气灯取出来,光线太暗了。”周蓝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道。
“哦,好的。”我应了一声,然后将身后的背包放下来,准备将疝气灯取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缭绕的雾气突然一下子都朝着我们这边收拢。
“啊…”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周蓝大喊了一声。
等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周蓝在让我取灯的时候,已经一个人先登上了台阶。
而这三级台阶跟我们在瓦屋山古祠前面所见到的那三级台阶一样,只要人踩上去,台阶就会收缩回去,而台阶下面则是不见底的深渊。
周蓝,掉下去了。
连同整间大殿的白色烟雾也都一同让台阶下的深渊给收了下去。
“哥,哥,”我趴在深渊的边上大声地喊着,脸上的泪水已经不知不觉地落满面了。
这个时候,陈默湘玉教授谷雨他们四个人也冲到了深渊这边来。
见到眼前的这幅情形,他们应该也已经明白了几分。
他们几个人都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脸色凝重地站在边上。
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从这里掉下去的话,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成为像王之水那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
过了一会儿,湘玉慢慢地蹲下来,扶着我的胳膊说道:“周沧,事已至此,你伤心也无益,我们还是要振作起来,然后在这山里头找一找,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抬起头来,看了湘玉一样,连同站在边上正在哭泣的谷雨也一块儿落入了我的眼中,这时候,我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样,迅速地站起身来,然后一把抓住谷雨的两只胳膊,语速极快地说道:“谷雨,你从小就在这座大山里头长大,肯定知道这座藏在山体之中的宫殿的很多东西,你告诉哥哥,还有没有什么路能够到达阶梯下面的深渊,我要去救人,要去救人,你快说啊。”
周蓝突然间掉了下去,谷雨原本就已经吓坏了,也有伤心的成分在吧,虽然个子看起来小,但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
这会儿加上我这么一晃,她面若死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哗啦啦地掉下来。
“好啦,”湘玉一下子就将我的手从谷雨的胳膊上扒开:“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就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你这样对着谷雨大呼小叫的,都已经把她给吓坏了。”
“他是我哥哥啊,你倒是给我说说,要怎么个尽人事听天命法,你说啊,”我将满腹的怨气和哀伤转而全都朝着湘玉的身上撒。
“反正你要生要死我管不了你,但是就是不准你对小姑娘这样,看得出来周蓝很喜欢小雨,如果他现在正站在你的边上的话,看到你这么对待小雨,指不定会扇你两巴掌。”湘玉也不甘示弱地说道。
“我还巴不得他现在能够上来扇我呢。”我几近疯狂地喊道。
“好了,我还在呢,”教授突然厉声说了一句。
虽然我已经不当学生好多年了,但是教授的威严还是在的。
经他这么一喊,我和湘玉立即就都闭嘴了。
“哥哥姐姐,你们别吵了,周蓝哥哥发生意外,我们大家都很难过,我倒是知道这山里面还有另外一条路,很小的时候爷爷背着我走过,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就是周蓝哥哥掉下去的这个地方,我们可否要一试。”谷雨这个时候已经止住了哭泣,一脸镇定地说道。
小姑娘的这种临阵不乱的性子,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谷雨,你说说,该怎么走,不论是不是,总得一试,”一直站在边上板着脸的陈默终于开口了。
“那各位哥哥姐姐跟我来吧,我只能尝试着走一下,不一定记得的。因为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我和爷爷在大殿之中遇到了危险,后来爷爷就背着我从那条道逃出了山里。爷爷他走了好久,我在爷爷的背上又饿又困的,整个过程都是处于睡睡醒醒的状态,因此只能凭着印象走。”谷雨轻声说道。
“小姑娘,没事的,你就大胆地带路,反正我们也无路可走了。”教授开口说道。
“周沧,你的意思呢?”湘玉的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同意。”我淡淡地说了句,然后弯下腰来将还躺在地面上的背包背了起来,顺带着整理了一下情绪。
“那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湘玉说着,将手中的疝气灯打开了。
这个时候,谷雨突然发出了一声疑问,随后转过头来问我们道:“各位哥哥姐姐,这门,门好像不见了。”
她说着,语调之中,已经听得出颤抖的成分。
我和陈默抢快了一步往前走,然后扫视了整个大殿一圈。
门,果真消失了。
而四周的墙壁上,却挂满了密密麻麻的九头罗煞面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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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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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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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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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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