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原地,不知道怎样应奶奶。
“沧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湘玉呢?我刚刚听到你们俩在讲话呢。”奶奶的手还在围裙上蹭着,但是人已经来到了前厅。
“湘玉她走了。”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头脑让自己机械性地回答奶奶的话。
“走了,为啥?你们两吵架了吗?”奶奶满脸的意外,仰着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那快去追啊,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啦。”
奶奶有点火急火燎地推着我,但是没推动,所以自个儿跑到了大门口,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着。
我站在原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快步地回到房间里,在摆在罗汉床上那个小木几的抽屉里急促地翻好几遍,最后,索性将抽屉给拔出来,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青石砖上。
果然跟自己的预想一样,那枚我在瓦屋山古塔之中带出来的暗红色小石片不见了。
接合刚刚湘玉的异常表现,我觉得应该是被她给带走了。
奶奶在门口没有找到湘玉的踪迹,因此有点失落地走了回来。
此刻,她正站在我的门口,看着地面上的抽屉和物什,然后默默地问道:“她带走了什么东西嘛?”
“奶,”我原本已经是瘫坐在地上的,听到奶奶的询问,不由得抬起头来说道:“她把我在瓦屋山古祠里寻得的那枚暗红星盘给带走了。”
“难道我和你爷爷都看错了吗?不应该啊。”奶奶喃喃自语道,然后默默地走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青砖地板上。
虽然还是秋老虎的天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坐在地面上,却觉得地气特别的寒凉,我的手脚几乎都是冰的。
从在瓦屋山下的卫生院里,湘玉应该就知道我有在古塔之中带出来什么东西的,那个时候我是昏迷了两天的,可她为何不动手,偏偏要等到此刻。
等到我对她已经完全信任了,没有任何的戒备之心的时候,才对那枚暗红星盘下手。
见她刚刚的那个表情,应该是有苦衷的,可是她为何不说呢?
是她的父亲指使她这么做的吗?
“沧儿,吃饭了。”
在我的头脑里像在刮十二级台风那样混乱着的时候,奶奶很适时地喊了我一声,将我从这些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别想太多了,星盘这个东西,别人拿了没用,谁想拿都没关系,他们只是在惹火上身而已。快吃饭吧,吃完饭,去看一下你王叔,然后接下来该去哪里就去哪里。要记住你爷爷的话,别让任何人影响到你的步伐。”奶奶说着,给我夹了一大块的芋头放在碗里。
我看了看奶奶,然后开始大口大口地扒饭。
化悲愤为饭量,大概说得就是我现在的这种状态吧。
吃完中午饭之后,我拎上了奶奶在吃饭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食格,然后就朝着爷爷的店里走去。
先给爷爷送饭,然后再去市里找王叔。
我是这样计划的,但是谁知道,到了爷爷店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店门紧闭着,询问了隔壁的小姑娘之后,才知道今天爷爷压根就没来开店。
这么热的天,老爷子去哪里了呢?为何连奶奶都不知道他没来开店。
这个老头子,虽说已经是七十出头了,但是高度自律,平时就算是风雨雷电都没办法阻止他开店的步伐,今天为何如此反常。
突然间,我想到了湘玉刚刚跟自己讲的,她的父亲,今天也来了这个小镇。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性,爷爷是去见湘玉的父亲了。
毕竟,湘玉的父亲也是八大星盘家族之一,所以他跟爷爷之间有点纠葛的话,也应该很正常吧。
想到了这里,我立刻掏出手机,给爷爷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五声,爷爷就接了,这是他的习惯,“沧儿,啥事呀?”
“爷爷,你今天怎么没有开店啊,我给你送饭呢,现在正在店门口。”我轻声地说道。
“沧儿啊,今天遇到了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时高兴,跟他一起喝两杯,下午我不回店里了,你先回去吧。”爷爷的声音不高,但是话语里听得出真的是很高兴。m.xiumb.com
“爷爷,你的老友,是湘玉的父亲吗?”我直接问道。
“不是呀,是以为故人,你王叔也在呢,放心哈,我不会多喝的。”爷爷说道,“我这不跟你讲了,先挂了啊。”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爷爷的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王叔也在他们的酒席上,会不会是我想太多了,这个故人与湘玉的父亲根本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思考的话,王叔应该没有参与到星盘这件事里面吧,但是刚刚奶奶的话语中,很明显就是想让我去王叔那里寻找陪嫁物的事,这一点又让王叔可能有参与到这件事里面的可能性。
在去鄱阳湖之前,在我房间里发现的那个玉制的小盒子里面的那一部分奶奶的嫁妆,到底是谁放进去的,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偏偏王叔的办公室里就有那一本关于孔雀王镯的杂志?
早些年的时候,父亲就曾经跟我讲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巧合都是有心之人安排的,根本不可能是偶然,所以,那本杂志很可能就是王叔故意放在那里的,目的就是要指引我去鄱阳湖。
那个放在我房间里的玉制方盒里面,除了那一方黄金丝帛和那一只孔雀王镯之外,还有一些金箔剪纸,剪纸的形象各异,人物居多,也夹杂着一些动物。
这又是代表着什么呢?
想到了这里,我立马打道回府,想要回到家里将那些金箔剪纸再取出来研究研究。
回到周家老屋的时候,奶奶见到食格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就问道:“怎么爷爷已经吃过了吗?”
“他说今天有个多年不见的好友来了,所以跟他一起出去吃饭呢。”
“这个老顽童,这么热的天,还在外面吃饭,为何不带到家里来,八成是个女的吧。”奶奶一边说道,一边将食格提回了厨房。
“奶,那我去睡一会啊,昨晚没睡饱。”我朝着厨房喊了一声。
“那你不去王叔那里了吗?”奶奶在厨房里喊道。
“王叔也跟爷爷在吃饭呢,我晚一些再去。”我说道,然后钻进了卧室之中。
听到了奶奶没有跟进来,我轻轻地把门反锁了,然后将玻璃橱柜里那个玉制的小盒子捧了出来。
打开盒子之后,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黄金丝帛和孔雀王镯已经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了,我的关注点,在那用红纸包着的金箔剪纸。
我将红纸包打开,里头大概只有我小拇指那么大的金箔剪纸一下子映入我的眼帘,在正午漫过窗台的太阳光的照射下,有点晃眼。
金箔剪纸大大小小的交缠在一起,目测应该有上百个。
我走到了床边,将剪纸倒出来,然后一个个地平铺在床上,这些金箔剪成的小人儿,形态各异,而且各有各的动作,咋看起来,还真的是让人有点爱不释手。
只是,这些金箔如此之小,即便是有哪个考古队在某些地方发现另外一套这种东西,大概也不会掀起多大的波澜吧。
我又对着这些金箔剪纸研究了好一会儿,觉得真的没有看出点什么,最后只好放弃了,然后将金箔又包上了红纸,然后放回到玉制方盒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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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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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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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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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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