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虽然我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是紧闭的,但是我一直感觉前面的不远处有一个光亮点,而且自己的身体老是情不自禁地朝着这个光亮点的方向靠过去。
水中的力量越来越大了,我感觉到整座宫殿都像是被湖水冲击得坍塌了那样,耳边一直游琉璃砖瓦裂开的声响传来。但是,那些声音越来越微弱,应该是我已经被湖水冲出了宫殿了吧。
我心中想着,虽然好奇心很大,但是仍不敢睁开眼睛看一眼,因为相比较下来,还是我的眼睛比较重要。
不知道要在这水里飘多久,虽然自己在水下的能力异于常人,但是闭气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如果在这十几分钟之内没办法浮到水面上的话,时间一到,也是随时都会被淹死的。
其实现在我的心里很没有底,因为这鄱阳湖水下高深莫测,根本无法预料到会发生什么。而且自从在隧道口掉到围屋之中,我就已经完全没有了方向以及深度的判断了,这一路走来都是凭着感觉,虽然跌跌撞撞,且最终没有找到那枚湛蓝色的星盘,但总算还是有点收获。m.xiumb.com
我隐隐能够感觉到自己在鄱阳湖底所遇到的这所有的一切,相互之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只是少了一个中心主题给穿起来而已。
但是,目前我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思考这些。
突然,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卷入一个漩涡之中,身体不住地往下坠。
这个时候,自己身边水流的速度突然放缓了些,我没有办法,只能睁开眼睛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而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脚下有一个大漩涡,目测直径有好几米长,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到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漩涡像是一个长大嘴巴的怪兽那般,用尽力气地想要将我吞吸进去。
如此情形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蹬腿划臂地与漩涡作最后的斗争。
但是,我们族类总归是太弱小了,无论科技再怎么发达,在大自然面前,永远都是弱势群体。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无谓的挣扎,但是,总不能真的是摆烂等死吧。
漩涡逐渐地占据了优势,我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被拉入黑暗之中,那是完全的黑暗,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人类是习惯了有光明的存在的,所以一旦进入到绝对的黑暗之中,最先被击溃的就是心理承受能力,我觉得自己像是崩溃了那样,哀嚎声在心里此起彼伏的:这会儿,没人能救的了自己了,连那枚暗红石片的护身符也失去了作用。
放弃吧!
我在心里默默地跟自己说道,想了一遍爷爷奶奶、父母亲,还有哥哥。
真没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才二十有九,甚至还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就要结束了。
这个时候,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一直往漩涡的深处吸了进去。
我索性整个身子都放松了,在我放弃挣扎的那一刹那,身体就开始急速地往下沉,最后,我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触碰到一处似乎有点弹性的东西。
我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身下,居然是一张巨大的网。
然后,我像一条鱼一样,被拖离了水底。
甲板上,有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将我身上的渔网解开,一是陈默,另外一个,是周蓝。
身上的渔网被拆下来之后,我愣愣地坐在原地望着并排半蹲在我身前的陈默和周蓝。
心中好像有很多话要脱口而出,但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周蓝看着我,嘴角一直在微微地抽搐着,像是在极力地忍住即将要发出笑声的表情,最后,他终于憋不住了,咧着嘴大笑了好几声,然后说道:“小仓,如果不是靠这一个用机械发射的电子渔网,可能我们还网不住你这条大鱼呢,我们向你撒网的时候,你为啥像见到鬼一样,拼命地想要逃跑呢。”
我盯着周蓝,没有说话,心中是阵阵的恐惧,发自骨子里的恐惧。
他太像奶奶了,一颦一笑之间,还有那种有点小调皮的性格,几乎让我以为那就是奶奶在取笑着自己呢。
“好了,周蓝,”一直在边上不言不语的陈默突然开口了,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我的神色不对劲,他走到我的身边说道,“周沧,你先进去船舱之中换身衣服,然后检查一下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陈默,你们不是在经幡楼里对付那只猰貐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老爷庙水域的湖面上呢?”我看着陈默,一脸不解地问道。
“老爷庙水域,小仓,你自己看看,我们早已经离开了老爷庙水域,也出了江西省了。现在是在长江之中,是在湖南省。”周蓝没等陈默开口,就自己先说了。
“湖南省?”我的头还很晕,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明白的样子,不由得不解地问道。
“是的,我们钻出水面的时候,已经是在这长江之中了。”陈默看着我说道。
“你们早就知道鄱阳湖老爷庙水域里那一片无水区的建筑的出口,就在长江流域中湖南省的地带。”我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合理之处,因此追问道,“不然,这船是从哪里来的,该不会那么巧,你们一钻出水面,就遇到了这艘船了吧。”
“小沧,目前你暂时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先进去收拾一下,我们很快就要赶到下一个地点了。”周蓝收起了他那一脸的俏皮,一壁严肃地对我说道。
“不行,如果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我讲清楚,我是不会跟你们合作的。”我有点赌气地说道。
因为这里面实在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就比如,鄱阳湖是在江西省,而据周蓝所言,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湖南省,这两个地方,相距那么远,而我在湖底只有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是如何能够跨越两个省份的呢?
还有,陈默和周蓝很明显就是候在这里等着我的,但是我刚刚明明是被湖水冲走的,几乎是顺着水流的方向没有目的性地在水底飘着的,在这种不确定性的移动的状态下,他们是如何准确地估摸好我会出现的位置呢?
如果是在陆地上那我还勉强能够接受,因为陆地上的空间是可以事先就给规划好的,我如果沿着这些事先就准备好的空间向前走的话,那还有可能走到他们为我设定的地方。
但是水是没有意识的,它们的流动的方向,只与引力有关。
难道,周蓝和陈默他们已经找到了鄱阳湖底的水中引力的规律,所以才能准确地计算出水流会将我带到哪个位置吗?
如此说来,鄱阳湖底的那一场冲毁了无水区古建筑的洪水,会不会是他们制造的。
“周沧,不要意气用事,你没有在鄱阳湖底找到那枚蓝色的星盘,这个事情,有点严重。”陈默说着,用的不是一种吓唬我的口气。
被他这么一说,我刚刚的趾高气扬立刻就灭了下去,不由得诺诺地问道:“为什么会有点严重啊?”
“小沧,我们暂时无法跟你解释太多,现在必须马上出去,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这件事背后的力量,可能是超乎你的现象。”周蓝看着我说道。
看到周蓝和陈默都这么说,也有可能我在这件事里面一直扮演着一个不知情的重要角色,这样的身份扮演久了,似乎也有点麻木了,因此,我也没再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地进了船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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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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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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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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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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