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有点不近人情的样子,对所有人都爱答不理的,独自走在最前面。王之水好像很喜欢湘玉,一路上与她相谈甚欢,因此他们俩走在中间。我和张继生在最后头。
瓦屋山盛名在外,接近迷魂凼的林区本就人迹罕至,再加上几年前上汾村废弃,所以,丛林深处根本没有路的,我们基本上是在灌木丛中边走边开路的,因而进程非常慢。
我们在山下打听上汾村的时候,就有人曾警告我们不要去寻找,因为这片林子里有双头蛇怪,附近村子里有人被它伤过。
可走了大半天,除了被山里的花蚊子咬得满身都是包之外,我们是连只兔子都没看见。
我已经累得不行了,但是看到作为女孩子的湘玉都没有提出要休息,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大部队走。
这个时候,湘玉突然回过头来对张继生说:“不行…所有的蚊子都在我身上聚餐…我要停下来把驱蚊水喷在衣服上…”
张继生听后,就说先歇会喝口水。
我也累得够呛的,拿起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看着这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对张继生说道:“如果天黑之前找不到荒村的话,那我们夜宿在这林子里可能会有点危险。”
突然,不知为何,所有人都不说话地盯着我看,我自觉这句话没有说错啊,正当一脸莫名其妙的时候,湘玉用手指了指我的后面。
我回头一看,除了被我们踏得横七竖八的杂草,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大家的脸色都特别难看,湘玉的嘴巴似乎在哆嗦着。难道那个什么出现了,我的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秋千。
这个时候,我忽地觉得脖子一凉。
似乎,有一种什么生物正盘旋上我的脖子一般。
蛇。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头儿对我做了一个不要动的手势。
我呆立在原地,屏住呼吸,任由脖子上的那片冰凉千姿百态地蔓延到我的耳朵,盘旋到头部,生怕干扰了它。
“咝咝”声在我的耳边上演二重奏的样子。
蛇上头的时候,我悄悄地转动眼珠子往上一瞥,一阵冷汗在我瞬间在后背冒出来了,我感到一阵眩晕,心一下子就跳到嗓子眼里去。
我在自己的头上,看到了两个蛇头,可是,明明就只有一条蛇贴在我身上爬行,为何会有两个蛇头。
难道,我遇见了传说中的双头蛇怪。
而且,从眼角的余光来判断,这应该是一条白蛇。
老头慢慢地朝我的方向挪步,每挪一步都要停下来,生怕被白蛇发现一般。
当他慢慢靠近我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头顶上的双头白蛇开始焦躁了,因为那“咝咝”二重奏乱了。
老头儿在大概离我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举起手里的树枝,迅速地朝我身后的背包上一挑,瞬间,那股冰凉就没有了。
我一下子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看着那银白色的尾巴消失在灌木丛中,头上冷汗如雨。
“它…走了吗?”湘玉有点唏嘘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头,低声问道。
“走了,”老头冷冷说了一句,扔给我一瓶什么东西。
我一伸手接住了,然后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这是烟袋油,抹一点在树枝上,这玩意儿驱百虫。”老头不情不愿地解释了一句。
王之水第一个跑过来,将我手中的瓶子拧开,然后笑嘻嘻地说道:“老先生,以后有这些好东西,早点拿出来分享嘛。”
老头冷哼了一声,“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找到村子,夜宿在这丛林中,还有更多未知的生物在等着我们,到时候,这东西,也救不了你。”他说完,也不管我们了,径直往丛林深处走去。
听了这话,我们都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树枝抹上烟袋油,然后整理好手头的东西,紧跟在老头身后。经此一事,大家都感觉到老头其实还是有些本事在身的,都不敢似原先那样怠慢他了。www.xiumb.com
这个时候,我借着夕阳,看到我们右边的山顶上有一队人影子,看那模样,不像是旅游团,倒像是也在寻找荒村的感觉,这一处的山不高,我依稀能辨别出那好像是几个外国人。
我们在丛林中弯弯绕绕地又走了许久,天也一刻暗似一刻了。
“继生,你看,那一片黑糊糊的地方,是不是就是那个上汾村啊?”湘玉忽然听袭来,指着一边的谷底问道。
我们顺着湘玉手指的方向,果然发现了一个小村落。
村庄居然建在谷底,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因为这样在雨季有点危险。
“小香玉,这没戴眼镜就是不一样,眼睛这么尖。”王之水看着湘玉说道。
这一路上,他已经跟我们混得很熟了,说说笑笑的,还给湘玉起了个小名。
四十出头的王之水,看起来无论心态还是外貌都比实际岁数年轻,我曾私下问过张继生,王教授为何也会参与到这个课题中来,张继生说他向省里申请继续研究这个课题的时候,上面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人参与,其实他与王之水不熟,在学校里也仅仅见过几次面而已。
丑老头一路都板着个脸,这下子终于幽幽开口了:“就是它。”说着,就顺着斜坡往下走,我们也急忙跟上。
下到山谷里之后,我们发现了,小村落被包裹在高耸入云的峭壁之中,峭壁上的树冠枝繁叶茂,遮住了大部分的太阳,使得山谷中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即便是在大夏天,也散发着一股阴寒。
我们在荒草丛生的一块平坦地上,找到了村口边上的石碑,碑上刻有“上汾村”三个字。
终于找到了,我的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不争气地在石碑座台上坐了下来。
我的目光朝前一看,只见断壁残垣,荒凉满目,看那光景应该是被大火烧过的。
“先生,”张继生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军用水壶,拧开了瓶口,递给丑老头,“这眼瞅着就要天黑了,我们摸黑进入迷魂凼,会不会太危险了。”
丑老头接过水壶,喝了口水,面向村口,但他戴着墨镜,我看不出他的表情:“先在村中找个地方歇息一宿,至于要找到迷魂凼的入口,还早着呢。”
丑老头阴阳怪气的,说完把水壶扔给了恰好在他旁边的王教授,直接进村了。
王之水朝我们两手一摆,脸上有点无奈,朝我们挤眉弄眼做了一个特别搞笑的鬼脸后,也跟着进村了。
我和湘玉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着走在后面。
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再加上我们身处谷底,因此进入荒村没多久,夜就来了。
我们在村子里找了一个没有被烧得太厉害的房子搭起了帐篷,两天的舟车劳顿再加上翻山越岭,让我一吃完饭睡眠就劈头盖脸地袭来,一钻进帐篷便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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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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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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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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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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