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水房门口,一双修长的腿,被肥大的病号服裹住,神色憔悴,双眼无神,脸色白得跟纸片似的。
"小燕,我们没别的意思"
"我即便死,也不会成为下一个她的。"
程小燕冷冷地丢了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我和老何顿时有些尴尬。
"算了,别多想了,刚才也只是我的猜测很多事情,没有走到最后,根本说不准的,我这人就是天生的悲观主义者,很多事都喜欢往坏的方面想。"老何苦笑一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程小燕的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因为,无论她是变成尸,还是死亡,都是我无法接受的。
可是人生的选择。往往只有一和二,很少会有三出现,不能接受又能怎样?我救得了她吗?
现在的我,恐怕自身都难保吧
我是在走到母亲病房门口的时候才想起,现在,我已经没办法去看望她了心里十分不好受。但最终,为了她的安全,我还是咬了咬牙,给孙姐打了一个电话。
跟她说了我现在的情况,希望她能派个人,照顾一下母亲,至于费用,可以从我工资里扣。
孙姐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让我别担心,她中午就派一个阿姨过去照顾我妈,钱的事别管,她会上报医院,让医院去报销,让我安心在d栋工作就好。
我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跟孙姐连连道谢,但同时也非常疑惑d栋守夜人的工作,为什么对医院那么重要?
他们不惜给母亲减免医药费,给她请免费的保姆,甚至还给我这么高的工资,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
我站在门口许久,看着病床上,逐渐苍老的母亲,她左顾右盼,看一看手机,看一看窗外,似乎在等待什么。
应该是在等我吧
每次这个时间,差不多我就应该到了。
她渴望见到我,想和我唠叨,想问我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谈朋友她也寂寞,也孤独,她也需要儿子偶尔的陪伴。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有几次忍不住想进去,但最终还是抑制了这个想法。
在程小燕奶奶的问题没解决之前,我绝不能害了她
最后看了一眼母亲,我毅然决然地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刚走出病院楼房,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母亲打来的,她问我,怎么还没来,说昨晚梦到我要离开她,心里特别慌张,想看一看我。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心就像被刀割了一样难受。
以前每天的盼头,是下班后,去看望一下母亲,回到d栋后,和程小燕说说笑笑。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妈,我我明天,可能就不能来看你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些,但颤抖的嗓子,还是出卖了自己。
母亲显得很紧张,说:"志勇,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不想让她担心,谎称现在学校课业非常紧张,决定暂时住校,这学期结束前,暂时不会来医院。
母亲听后松了口气,很是欣慰地让我好好学习,她这里没问题的,让我在学校,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一一答应她,然后又说,医院给你找了一个专门的保姆,照料你一日三餐。你吃好睡好,过段时间,我就来看你。
挂了电话,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忽然觉得。人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但似乎,也失去了一些目标。
好累,好想好好睡一觉,然后什么也不管了
不,现在还不是颓废的时候!
我扇了自己一巴掌。
d栋的事还没解决。程小燕奶奶的威胁还在,现在还不能休息。
我想了一会儿,目前能切入的关键点,只剩下蔡坤。
虽然上次他态度坚决,不打算插手d栋的事,但我并没打算放弃。
大不了,以后天天去他家闹,就不信这家伙能沉得住气!
想到这,我直接走出了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后,前往了蔡坤家。
再一次来到蔡坤的家,还没等我敲门,就看到门口站着几个壮汉,在外面吵吵嚷嚷。
隐约听到什么"快还钱,不还钱把你老婆卖了","烧了你房子","杀你全家"之类的话。
有一个人拿出油漆,对着门上一个劲地泼,另外几个人用手上的铁棍,对着门上一阵敲打。
我有些惊讶,这蔡坤,难不成是欠了高利贷,被人找上门来了?
按理说,现在这个社会。即便是高利贷要债,也很少有人敢这么猖狂,又是敲门又是泼油漆的但这几人,给我的感觉很不一般,目露凶光,身上的胳膊,脖子上,都有纹身,感觉不像普通的混混。琇書蛧
门这时候打开了,蔡坤的妻子一脸惶恐地看着外面,还来不及开口,一个光头混混二话不说,首先一个耳光打过去,然后揪住了蔡坤老婆的头发,一阵暴打。
"草你妈的,别打我老婆!"
我走近了一点,看到蔡坤提着两把菜刀,杀气腾腾地冲过来。但还没走进,就被两个混混一拳一脚给打趴。
结果不用说,这两个难夫难妻,被一阵痛打,好不凄惨。
"什么时候还钱?"为首的一个长发男冷冷地说道。
蔡坤妻子哭哭啼啼,说再给她一点时间,很快就能还了。
那长发男一耳光打过去,骂道:还给时间?给了你多久了?
"要不,你们把这里的家具都搬走吧?"蔡坤妻子捂着脸,颤抖着说道。
长发男冷笑,说就这些破铜烂铁,全部搬走,也就十来万,你可是整整欠了我五十万,现在利息翻倍,一共六十万,你打算怎么还?
不等蔡坤妻子开口,蔡坤就毛了,吼道:你他妈个败家娘们,怎么欠了这么多钱?
蔡坤妻子没吭声,一个劲的哭。
"这房子还不错。"光头忽然来了一句。
蔡坤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苦笑道:大哥,这房子要能给你,我肯定早给了问题是,这是医院租给我们的房子,我们没有权利卖啊。
"那你说怎么办?房子又不能卖,又没钱,你难道想当老赖不成?"那光头怒骂道。
"再,再宽限我们一点时间好吗?"蔡坤小心翼翼地问道。
"多久?"
"一年哦不,半年就好。"
听到这话,几个混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那光头眼珠子转了几圈,忽然走到蔡坤妻子面前,一把将她揪起来,捏着她的下巴,狞笑道:"这娘们虽然年纪大了点,但长得还挺水灵,想必技术也不赖要不这样,让她去我们夜总会工作,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欠款还清了。"
"嗯,这个主意不错。"长发男笑着点了点头。
光头嘿嘿一笑,一把将蔡坤妻子搂紧了怀里,淫笑道:"不过去夜总会之前,得让我先验验货,看看她技术是不是真的够好!"
说罢,不顾蔡坤妻子的挣扎,就要去扒她衣服。
"我我杀了你们!"
看到这一幕,蔡坤眼睛顿时红了,睚眦欲裂地冲了过去,但还没靠近光头,就被几个混混抓住一阵痛殴。
"我改变主意了。"长发男忽然冷冷地说道,"这女人,我们要了,你的一只手,我也要了。"
说完,长发男从身上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对着蔡坤的手狠狠地劈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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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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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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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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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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