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推开享堂的门,眼前是一团浑噩不明的黑…
张继生打开疝气灯,只是,电源有点不足,形成的光圈很有限。
湘玉忽然又是一声尖叫。
我的心脏一下子剧烈地跳动起来。
定睛一看,享堂正南方位上,应该是牌位吧,密密麻麻垒得很高,只是,不知为何,每一个牌位上都遮盖着五颜六色的绸布,在疝气灯的照射下,居然有种很像祠堂门口墙壁上脸谱的错觉…
享堂的左右两边,各有两个厢房,门都是紧闭着,但是,无一例外,都是一尘不染,感觉像是时时有人打扫,不是荒废已久的模样。
享堂的这种构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依稀之中,我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周家老屋,回到了后堂供奉祖先的后厅之中呢。
这一瞬间,我有点冲动,要去推开右边厢房的门,想看看里头是否也是爷爷书房的那种设置。xǐυmь.℃òm
“湘玉,你瞎叫什么呀,还嫌我们被吓得不够惨吗?”
张继生的埋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你不觉得这很渗人吗?”湘玉颤颤地说着。
陈默走上前去,在供奉牌位的神桌前停了下来,看着摆放在神桌上,然后说道:“棘麟蛇鲭油灯,我们的电源快没了,点灯吧。”
他说完,拿出了打火机,将油灯点亮。
几乎在陈默点灯的同时,“咚咚咚”,三声沉闷的敲门声接连响起!在寂静的享堂中回响许久。
这敲门声,让我一下子汗毛直竖,背上的汗,唰地就流了下来。
“是不是镜子里那个怪物出来了?”
十只惊恐的眼睛穿过享堂的门,向外面望了出去。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而且这一次的节奏,似乎快了一点。
“陈默,是不是这灯把镜子中的怪物给引出来的?要不我们把灯吹灭先?”感觉张继生的声音已经有点哆嗦了。
吱的一声,享堂的另一扇门,缓缓地被推开了…
然而,门外除了一片灰蒙蒙,什么都没有。
突然,在间隔着二门与享堂的阳埕之上,亮起了几盏绿油油的小灯,那冷幽幽的光,让人不由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阵簌簌的风吹过,几盏小灯冲天而起,消失在夜空中。
我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在往上涌。
这时,屋檐上传来了一阵猫叫声。
“原来是野猫啊。”老头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又等了一会儿,门外没有一丝动静。
张继生挪着步子,到了享堂的门前,打开疝气灯往阳埕一照,没有镜怪。
大家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妈呀!”湘玉带着颤音的尖叫声,又在我的身后响起。
湘玉总是一惊一乍的,此时我已经有点麻痹了。
但是,在我回过身来的瞬间,眼前的情景,让我不由自主地连续打了好几个冷战。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几乎是颠覆了我所有的价值观。
只见神桌上盖着牌位的五彩布,居然缓缓地向上掀起了一角。
那种感觉,就像是牌位上供奉的先灵要冲出牌位,出来与我们谈谈的样子。
五彩布越掀越高,越掀越高…
渐渐地,露出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在棘麟蛇鲭油灯的照耀下,闪着金黄色的光芒,凌厉地望着我们,我不由得与陈默紧张地对视了一眼。
“哧——”神桌上遮盖着牌位的彩布几乎同时都被掀开来,一片黑色的影子在牌位上飞窜出来。
我被这声响吓到了,“啊”的一声,下意识地抱头蹲地。
陈默一下子护在我的身边。
“这是什么东西?”
“是蝴蝶。”
这是陈默的声音。
搞这么大的阵仗,到了最后居然是蝴蝶。
我抬起头来,看到黑色的影子已经散开了一些距离,在棘麟蛇鲭油灯的灯光下,一只只长尾天蚕蛾在享堂中偏偏起舞。
张继生像是在凝神思考,“它们应该是在牌位的木头上建了窝,受到了我们的惊吓,才会集体飞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湘玉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我没有开口,感觉自己的脑袋瓜子还晕乎乎的,还搞不清具体的状况。
“不对,应该是棘麟蛇鲭油灯唤醒了它们,所以它们才会集体地破茧而出,这上面还有残留的蛹。”陈默的手上拿着一块牌位,正在仔细地研究着。
还有长尾天蚕蛹在牌位上源源不断地飞出来,好一会儿,蝴蝶才彻底地飞散开了。
“它们,要飞去哪里呢?这古祠,是在一个封闭的洞穴之中啊。”湘玉问道。
湘玉这话似乎一下子点醒了陈默,他放下了手上的牌位,对我们说道:“走,跟去看看,或许蝴蝶能给我们指一条走出去的明路。”然后快步地踏出享堂。
长尾天蚕蛹一直将我们引到了古祠的门口。
“蝴蝶,居然飞入了深渊之中,下面,不是地下河吗?”张继生大张着嘴巴,眼前的这幅景象,实在是令人震撼。
无数只长尾蛹,争先恐后地,往地下河里面涌去。
“这些小生物都是有灵性的,既然它们都飞入深渊,就证明这里头有生路可走。”老头说道。
“这样的话,那王教授,是不是就还有一线生机。”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王之水。
老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希望吉人天相吧。”
“还是先回祠里看看。”陈默说着,转身往祠堂里走了。
我们也跟着上去,但是,他在门楼前停留了一下,盯着浮雕上的族长看了一会,我们都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可是最终,他却什么也没讲,抬起步子就跨过了石条门槛。
张继生朝我耸肩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我勉强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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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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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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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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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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