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生穿着及膝的宽布裤,只见他的小腿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水蛭,目测应该有上百只。那一条条水蛭的头深深地插在张继生的皮里吸血,身体和尾巴时不时会蠕动一下,有一些应该已经是吸满了学,整个身体涨得圆鼓鼓的,呈现出暗红色。
“继生,你的腿上都是水蛭,快点拍掉。”我不由得喊出口。
张继生低头一看,不知他是否会密集恐惧症,只见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条件反射地放开了拉着子植株的手就要弯下腰去拍掉小腿上的水蛭。
他这一放手,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就摔到了淤泥里。
稀烂的淤泥使他快速地往下沉,王之水离他最近,急忙拉住了他的手,他挣扎着要重新爬上膝根,但是脚在淤泥中没有受力的点,一挣扎,身体更快地往下沉。
王之水手上的那根子植株原本就是长刺的,他现在又将全部的力气都作用在那根子植株上,尖刺慢慢地刺穿了纱布,刺入了他的掌心,白纱布一下子就染红了,再加上刚刚手臂也被划伤,因此,豆大的鲜血顺着小臂滑落到手肘处,啪啪啪争先恐后地掉入了淤泥里。
我们也急忙地往张继生那边挪了过去,但是,膝根都是淹没在淤泥中的,我们前进的速度很慢。
这个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淤泥中突然有无数的水蛭冒出来,然后往张继生的身上贴,瞬间,他整个人几乎已经爬满了水蛭。
极度的恐惧让张继生整个人几近疯狂,他大声地喊叫着,不断地拍打着身上的水蛭,拼命地想要爬上来。
他的力气极大,王之水手臂上又有伤,几次差点被他拉入到淤泥里。
“周沧,我好晕,”突然,王之水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感觉已经到了身体极限的样子,嘴唇微微发紫,小腿上也爬满了水蛭。
他的这种状态,好像中毒了,难道,红树林有毒吗?
只见他的手好像松了一下,我的心一下子就跳出来的感觉,大喊了一声:“教授,别放手。”
但是已经太晚了,王之水已经接近要昏厥的状态,他的手用力过度,手上被划伤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小臂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样滴答滴答地流着。
万幸的是,他的手上缠着纱布,刚刚用力握着长满小刺的树干,纱布与小刺交缠在一起,所以一下子把他给拉住了。
可是,下面的张继生还在用力地拉着他,所以,纱布也无法支撑住,“咝”的一声,就被撕出一道口子,王之水已经摇摇欲坠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个黑影在红树林的深处跑了过来,他好像是知道哪里有膝根一般,也不用依靠子植株,像踩着梅花桩一样,一下子就蹦到了我们的身边。
他抱住了已经昏迷的王之水,然后拍开张继生的手,一脸淡漠地说道:“抱着膝根爬上来。”
“陈默,”我与湘玉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水蛭怕酒精,你们身上都带了医用酒精吧,浇在自己的小腿和衣服上,它们就不敢作威作福了。这个林子里有古怪,我们赶快离开,跟着我的步伐走。”
陈默说着,将王之水背在身后,他又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手上的那一只大手套脱下来扔给了我。
我急忙将手套戴上,有了手套的保护,我不再害怕红树林树干上的尖刺,因此很快就到了张继生的身前,我帮助张继生重新爬上了膝根,且把手套给他套上。
我们取出了背包里的医用酒精浇在自己的腿上以及身上,那些趴在我们腿上吸血的水蛭一碰到酒精,都自动脱落,原本浮在淤泥表面那一层密密麻麻的水蛭,一见到酒精,也都像见到鬼一样地散开。
“这些小刺都有毒,要走出去,单靠你们手上的这个纱布的话,可能有点艰难。”陈默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说道。
他沉思了一小会,问道:“你们身上有绳索吗?”
“有,”张继生站在膝根上,一脸的惊魂未定。“周沧,你帮我一下,我的背包里,带来一小捆的尼龙绳。”
我把尼龙绳取出,不知陈默要干嘛。
“我把尼龙绳绑在树干上,你们拉着绳子走吧。”陈默说道。
“陈默,”我看着他的背上还王之水,担心他体力不支,“王教授我来背吧。”
“不用,你照看好他们就行。”
我看了一眼四周,全是是老弱病残,我算是目前这几个大男人里,还是毫发无损的人了。m.χIùmЬ.CǒM
陈默两只脚各站着一个膝根,打开人字马,将身体支撑柱,然后将尼龙绳的两端各系在前后的两棵树上。
我们扶着陈默所系的尼龙绳,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地在红树林中挪动。
我看着在我们前面一段距离前后穿梭着的陈默,他原本体型就不大,现在身上还背着王之水,不知道吃不吃力。
这个陈默,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他不是去给教授送葬吗?为何会同时与我们一起出现在红树林之中。
他又是如何知道树干上的尖刺有毒、水蛭怕酒精的。
看他对于埋没在淤泥中的膝根了如指掌的样子,绝对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个红树林的。
他知道多少隐情呢?
在迷魂凼中,出现在湘玉照片中的那只眼睛是他吗?
出迷魂凼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有什么尾随在我们之后,那也是他吗?
他也是在寻找古祠吗?
陈默与学生时代相比,好像变得非常不一样,至少,我之前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身手,以前只是听他提起过说过自己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他习过几年武。
那时候我也就是听过就忘了,没想到,他的身手这么好。
陈默的背影,渐渐地成了一团迷雾,笼罩在我的眼前。
这片红树林特别大,我们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去。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类似于金属铜片相互碰撞的声音。
走在最前面的陈默停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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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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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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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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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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