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心里已经开始汗淋淋的,几乎连手中的短刀都握不住。
“等一下你躲在帐幔之中别出来,如果情况不对的话,你就找准时机,一个人先跑,努力地跑出这大山,只要你能跑出去,我就一定会找到你。”周蓝突然压低声音对着谷雨说道。
我在心中无奈一笑,这个周蓝,以后怕也是一个痴情种啊。
谷雨感觉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周蓝却对她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甬道中的低低说话声终于停了下来。
紧接着,就有脚步声传来。
走出来的,居然是陈默。
后面是湘玉。
我刚想掀开帐幔,对湘玉和陈默抱怨两句,因为刚刚的那一幕,我们三个人真的是快要被吓死了。
但是,帐幔还没有掀开,却还有另外一个人也从甬道之中走出来。
隔着帐幔,我看不大清楚,或者说不大能够确定是不是他。
这个时候,我再也憋不住了,掀开了帐幔,冲了过去。
真的是教授。
让我难以相信的是,跟上次我在神堂湾山洞里面所见到的相比较,他感觉已经苍老了十岁以上,发须都是银白的,脸上的皱纹想沟壑那般纵横交错。
“周沧,”教授先给我打招呼了。
周蓝也跟着出来了,看到了教授的模样,应该也是被吓到,一脸惊呆了的模样。
“小蓝,”教授见我没有回应,转而面向周蓝。
“舅舅,我们才半个多月没见,您,您怎么…”周蓝的话说了一半,好像没办法再说下去那样。
看到周蓝和教授两人那副亲密的模样,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七八成。
这周蓝虽然从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被那个所谓的组织给抱走了,但是一直在抚养着他的,应该就还是教授,所以他们俩一见面,才会如此亲昵地喊着对方。
就比如是我,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母亲和教授之间的关系,但是要我一下子喊教授一声舅舅,我当真是做不到的。
如果按照这样推理下去的话,那么教授在归一院这个组织中,所处的地位应该不会太低,不然的话,组织是不会将抚养周蓝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的。
所以说,八年前那一场海边的野外实践活动,那一次的海边祭祀,会不会其实就是教授精心安排的呢?
如果是的话,他安排这样一个局,让我一脚踩了进来,其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挑明了自己是我舅舅的身份。
因为即便是没有这个局的话,我最终应该也是逃脱不了参与到这件事之中的。
……
我的脑袋在快速地转动着,又有好多个问题同时涌出来。
这个时候,周蓝的一句话将我的思维给打断了。
“舅舅,我妈现在怎样了?”周蓝的话,带着明显的哽咽。
“枯萎症恶化得太快了,而你们母亲她又进入过深渊之中,所以现在辐射已经到了脑部,有点神志不清。”教授说着,轻叹了一声:“我已经将她安置在陈家,由专人照看着。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找到星盘,然后赶在天狼星对顶的时候,进行一场大祭。不然的话,就不是被枯萎症折磨那么简单啦。”
“那还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我急忙追问着。
“孩子,你以为就单单这有这一部分人得了枯萎症吗?其实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不过都是在给高层服务而已。”教授虽然没有明讲,但我也听出了里面深一层的意思。
“教授,那我爸现在在哪里呢?”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父亲。
“你父亲执念太重,为了你的母亲,不惜赴汤蹈火,目前我们是没有人能联系得上他的,包括你妈,不过,即便是这样,按照我对他这个人能力的了解,我觉得要出什么事应该不会,大概是在某一处没有信号的地方,或者索性手机已经扔掉了呢。”教授说道。
“舅舅,你就一个人进山的吗?”
经周蓝这么一问,我才发现,原来教授是孤身一人的,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
不过,好像教授每一次出现,都是孤身一人的。
“是一个人进来的,这些地方危险系数这么高,能不要牵连到其他人就别牵连了吧。”教授缓缓地说道,还不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教授的这句话里面,好像有种在掩饰真相的韵味。
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多想,湘玉就已经开始说道:“好了,这些问题我们以后再慢慢探讨,现在我们来谈论一下正题吧。”
听到湘玉这么说,我们几个人的眼光一下子就转移到了湘玉那边。
谷雨那个丫头,在见到湘玉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抛弃了周蓝,回到湘玉的身边,这个时候正站在湘玉的身后,手指依旧在绕着衣角。
“湘玉,是不是你们找到了另外一条道了?”周蓝听完湘玉的话,急忙问道。
“找到是找到了,但是能不能走,要不要走,还需要我们好好研究一下,不然我怎么会打扰你们一家子叙旧呢。”湘玉调侃道。
“那条路有什么问题吗?”我问道。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陈默开口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个偏殿,顺着这条甬道往另外一边走,是一座大殿。”
“一座大殿,大殿上有古怪是不是?”周蓝问道。
但是,这个时候,陈默和湘玉却同时都不说话了。
“然后呢?”看到他们这样,我也有点焦急了。
“周蓝周沧,我也不大确定,或者是幻觉,所以我们就先折回来,想征询一下你们的意见。”湘玉有点文不对题地说道。
“你们在大殿上到底见到了什么?跟我们兄弟俩有关是不是?”周蓝抢先一句问道。wWW.ΧìǔΜЬ.CǒΜ
“大殿上有一个镀金的石膏相,石膏的外面裹着亚麻布。”陈默缓缓地说道。
“镀金石膏,亚麻布,这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是木乃伊呢?”我说道。
“石膏里面确实是存放着一具木乃伊。”陈默接着我的话说道。
“你们说的古怪,就是指的这一具木乃伊是不是?”周蓝抢着问道。
“是,”陈默说着,微微地叹了一声。
“我这种急性子的人根本没办法跟你们这么沟通下去,既然是与我周家兄弟有关,那我就自个人去看看吧。”周蓝说着,就要朝着甬道那边冲过去。
冲了一边,刚到殿堂门口的时候,应该是突然想起来谷雨,便停了下来,然后回过头来对着湘玉说道:“湘玉,你就别跟着去了,留在这里照顾着小雨,她还小,眼睛这么干净,不该看这些的。”
我对这个哥哥,真的是苦笑不得啊。
这个时候,陈默已经赶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周蓝的胳膊,然后说道:“别冲动。”
周蓝还想挣扎,但是陈默的力气很大,一下子就把周蓝的手给扣住了。
“陈默,”周蓝这下子急了,又是在谷雨的面前,他大概觉得有点失脸吧,音量抬高了许多:“要不你就直接告诉我,要不就让我自个儿去看,别这么磨磨唧唧的。”
“石膏中封存的,是你父亲的尸体。”陈默淡淡地说,同时也松开了抓着周蓝胳膊的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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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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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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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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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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