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姐苦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恐怕有些难以接受……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没有跟你开玩笑,更没有欺骗你。xiumb.com
我脑子完全乱了。
我不是母亲亲生的?
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扯淡吗?
我怔了半晌,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道:“她就说了这句话?”
总感觉,母亲是病入膏肓,头脑已经不清醒了。
跟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告诉我,我不是她亲生的?
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世上,哪有这么多小说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狗血事?
“志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觉得,当时何女士的状态,非常清醒,说话也很有条理,无论你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我算是把话带到了。”孙姐一本正经地说道,“另外,她还让我告诉你,让你不要记恨你的亲生父母——因为,他们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苦衷?
我笑了起来。
好一句苦衷。
我实在想不出,抛弃亲生儿子,能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说真的,这个消息虽然挺震撼,但也没有在我心里起多少波澜。
在我看来,养育我一辈子,照顾我一辈子的母亲,才是真正的母亲。
至于其他的什么,早已随着母亲的逝去,不重要了。
“何女士说,你的亲生父母是很了不起的人,他们为了这个世界,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可惜,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和你相认。”孙姐说。
卓越的贡献?
难道是科学家?
我摆了摆手,道:“算了,反正他们也不会来认我了,这些都没意义——孙姐,说说D栋吧,我走之后,蔡老师这老妖怪,是不是把那里闹得天翻地覆?”
孙姐脸上露出一抹苍白,苦涩道:“何止是天翻地覆,简直到了一个毁灭的地步。”
我听得心中一紧,让她仔细说说。
这时候,菜上来了,孙姐说先吃饭,然后带我去D栋看看……有些话,说也说不清楚。
酒足饭饱后,孙姐带着我,来到了D栋。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我眼神有些恍惚,就像是做了无数次的梦一样,感觉很不真实。
这个时间,是晚饭时间,按照当时的情况,蔡老师应该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可此刻D栋的大楼,却是静悄悄的,就像我第一次来到这里一般。
我问孙姐,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孙姐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我们走进D栋大楼,一股阴风,嗖嗖地刮来,孙姐脸上露出一抹恐惧,缩了缩身子。
隐约中,似乎听到二楼有脚步声传来。
哒哒哒哒哒——
越来越近。
可是抬起头,却什么也没有。
嘎吱——
嘎吱——
门窗,被无名风刮起,一开一合,发出脆响。
滴答!
水流,从天花板流下,滴在了我的额头上,顺着鼻梁流下来。
这里常年潮湿,我早已经习惯了,但摸了一把之后,发现手指上的水,居然是红色的。
我瞳孔一缩,身体立刻变得紧绷起来。
这是疯子这段时间来,训练我的撑过!
但凡感受到一丝危险,我就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我一把拉住孙姐,退到了墙角。
“怎么了,志勇?”
孙姐疑惑道。
“这地方,好像有些不对劲……”
我皱眉说道,抬起头往天花板看去。
上面,缠着一团黑糊糊的东西,仔细一看,就是女人的头发,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就像一堆蟒蛇。
“这……这是什么?”孙姐显然也看到了,惊恐道。
我没吭声,神色愈发凝重。
刷——
就在此时,那一堆头发,突然开始往下蔓延……
然后,
缓慢地,缠绕在了我的脖子上。
那头发仿佛是活的,死死地勒着我的脖子,任凭我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无法解开,反而越来越紧,到后面我大脑开始缺氧,嘴巴慢慢张开,舌头都伸了出来。
“志勇……”
孙姐吓得六神无主,想过来帮我,但头发很快分叉处一堆,转而去攻击她。
孙姐一个弱女子,哪是这玩意的对手,挣扎了几下,就被缠绕住了脖子,直挺挺地把她吊了起来。
我捂着脖子,不断地喘着粗气,虽然距离死亡无比接近,但心里却没有多少害怕。
毕竟这玩意再危险,也远远比不上疯子……
我瞥了眼孙姐,见她几乎陷入了休克状态,心中蓦然一定。
漆黑的瞳孔,顿时像装了美瞳一般,闪过一抹红色的光芒。
手指甲,开始疯狂的暴涨,变得尖锐!
身体,一瞬间充满了力量!
我低吼一声,抓起脖子上的头发,直接撕了个稀巴烂,我没有接着去救孙姐,而是现把手里的头发,开始往下猛拉。
一个女人的脸,慢慢地浮现了出来。
苍白,毫无血色!
她怨毒地看着我,那长长的头发,如瀑布一般,被我攥在手里,扯成了一条直线。
最终,她慢慢地消失,仿佛如天花板,融为了一体。
在她消失的瞬间,缠绕在孙姐脖子上的头发,就好像失去了控制,变得柔软起来。
我帮孙姐把头发扯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瞪着几乎快凸出来的眼珠子,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虚弱一般。
过了好半天,孙姐才缓过劲来。
我以为她会立刻逃出去,但出乎意料,她只是待在原地,惊魂未定地看着四周。
这边的动静,终于把病人们给引来了。
“田医生,是田医生回来了!”
“我……我没有看错吧,真的是田医生?”
“田医生,你可算是回来了!D栋现在出了大乱子啊!”
病人们看到是我,又惊又喜,纷纷把我围住。
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我阴霾的心多了一丝温暖。
曾几何时,来D栋上班,已不仅仅是为了母亲,更多的却是一份责任。
不忍看到这些病人,在和病魔斗争的过程中,死于恶灵之手——不忍他们被蔡老师,无情璀璨。
是的,我回来了。
我田志勇回来了。
“叮铃铃,铃铃铃……”
这时候,一阵诡异的音乐声,在楼道中,缓缓响起。
声音是如此凄凉,悲切,阴森……
病人们脸色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是脏东西,是脏东西又出现了!”
“每次这个音乐响起,都会有一个人!”
“逃!我们快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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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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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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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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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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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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