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以前陪母亲去菜市场,我最恶心的,就是这种鸡身上的味道,每每走过,总会捂着鼻子。
但此时此刻,我却如痴如醉,流连忘返,犹如一个困在沙漠几天没喝到水的人,突然看到了水源,恨不得一口气饮个痛快!
"你你在做什么?"
厨师目瞪口呆地惊呼道。
不光是他,周围所有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全都离我远远的。
"田哥,你冷静点!"
马强走了过来,一把从我身上抢走了公鸡。
"还给我!"
我愤怒地望着他,揪住他的衣领。
然而,就在我的手,碰到他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感觉,从指间触发。
我猛地缩回了手,意识在这一刻,仿佛清醒了。
"我我刚才做了什么?"xiumb.com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无措地说道。
马强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的田哥,你去洗漱一下,咱们离开这。
我失魂落魄一般,来到了洗手间。
镜中的我,脸上全是鲜血,嘴唇上。还夹着鸡的羽毛
这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全都明白了
我要变成了怪物了!
就和当初的老何一样,一点一点的蜕变!
心中说不出的恐惧,我打开水龙头,用力地冲刷着脸,把冷水,往嘴巴里一阵灌入。
但,血腥味依旧无法冲散。
浓郁的感觉,依旧充斥着我的全身。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大家都用怪异地眼神望着我。
"这小伙子。不会有神经病吧?"
"我看有可能,刚才他那样子,跟精神病院的疯子差不多"
"别说了,他出来了,小心被他听到,疯子杀人不犯法的。"
我听到很多人在窃窃私语,小声议论。
马强走过来,说:田哥,咱们快走吧。
"强子,我"
"别说了,我知道什么情况。肯定是尸毒发作了。"
马强倒显得颇为淡定,他让我别气馁,赶紧找到她奶奶,说不定她人家有办法,能暂时抑制住我的尸毒。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绝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一个吸血的怪物
事不宜迟,结了账后,马强带着我,坐上大巴,前往了他奶奶所在的村子。
这个村,是坐落在临城大山之内,名叫刘家村,谈不上与世隔绝,但从市区走进去,也需要很花一段时间。
坐了整整五个多小时的车,都已经快天黑了,奇怪的是,我的肚子却一点也不饿。
这种感受让我非常绝望,都快过一天了,正常人怎么会不饿了?
只能说,我已经不正常了。
车子停下,马强带着我,一步不停地往大山走去。
此时已经天黑,大山古木参天,遮天翳日,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深夜的恐惧中,狭窄的山路,弯弯曲曲,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
马强虽然很久没回来了,但对这里道路依旧很熟悉,有他在前面带路,一路上倒没出什么事。
大概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隐隐看到,前方有一个狭窄的村落,一排排漆黑的房子,偶尔有几盏灯光,在里面闪烁不定。
"到了!"
马强眼睛一亮,长舒了一口气,加快速度走了过去。
看得出,这小子已经累坏了。
我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村庄。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来,这里依旧没太多变化。"
"这是刘婶家,这是曹叔叔家,哈,他家居然做了个院子,不错不错咦,冬梅的家的井怎么枯了?"
马强四处张望,一脸兴奋地跟我解说着。
我说,你既然对这里很有感情,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马强脸色变得暗淡下来,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回来,而是我奶奶不让我回来。
"强哥。"
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声音,从旁边的房子里传来。
我朝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这房子挺破的,上下两层,底层的房间用石头砌了将近1米,上面是土墙,石头已经有点发黑,土墙已经斑斑驳驳,像是在诉说着年代的久远,房门像被石头砸开了似的,破了一个大洞。
"强子,有妹子叫你呢。"
我说。
马强头也不回,脸色铁青地说道:"没有,田哥你听错了。"
"强哥。"
那声音又出现了,带着几分幽怨。
我再次朝那破房子看了一眼。
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更别说有什么女孩。
"别看,快走!"
马强急声说道,就像是在害怕什么的。加快了步伐。
我心中疑惑,但也没多问,快步跟上了他。
一直走出了大概有两百米范围,马强这才松了口气。
我注意到,这小子的脸上布满了冷汗,脸上的肌肉一伸一缩的抖动着,就像受到了惊吓似的。
我问马强,刚才那个屋子里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找你?
"不是,田哥你肯定听错了。"马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放屁!我耳朵又没聋!"我哼了一声,说道。"强子,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辜负了什么小姑娘?好吧,我算是懂了,你小子不敢回村,就是怕见这姑娘是不?"
"田哥,我真佩服你,你这想象能力也太丰富了。"马强苦笑道。
"别转移话题,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我不耐烦道。
"对,但也不对总之,这件事以后再告诉你,诶,我奶奶家到了。"马强指着前面,说道。
前方,是一个看起来规模还不错的屋子。
两层楼,上下都装有空调,看起来像是由紫檀木所制,房子雕刻精细,走近还能闻到紫檀木散发出的香味。
看样子,马强的奶奶在村里果然地位不低啊。
马强走过去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门就打开了,是一个中年妇女开的。
"强子?"
那中年妇女看到马强,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不已。
"二姑,我回来了。"
马强笑了笑。
"你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二姑惊讶道,又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找我奶奶有点事这是勇哥,我在外面认的哥。"马强笑呵呵地说。
二姑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又是社会上的?"
"当然不是,这是我医院认识的,二姑,你想哪去了,人家可是大学生。"马强无语道。
一听大学生这三个字,二姑看我的眼光,顿时不一样了。
我脸色火辣辣的,心想自己就是一个在大专混吃等死的废物,算个屁股的大学生。
"汉国,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二姑对着屋里嚷嚷道。
一个身材干瘦,穿着白背心,看着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一看到马强,顿时大吃一惊:"强子,你咋回来了?"
"你们怎么都爱问这话,回来,当然是有事呗。"马强苦笑道。
然后。他又对他姑父介绍了一下我,最后问:"二姑,我奶奶呢?"
听到这话,二姑和二姑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马强顿时慌了,颤声道:"她老人家,该不会"
"没有没有,她活得好好的呢,身体特别健康。"二姑父连忙道。
"那你们还这个表情?"马强松了口气,说:"她到底在不在家,我找她真有事!"
二姑妈犹豫了一下,说道:"她不在家。"
"那她去了哪?你们倒是告诉我啊。"马强急了。
"算了。跟他说了吧。"二姑父叹了口气,说道。
二姑妈点了点头,说:你奶奶,她去干坏事了。
听到这话,马强顿时愣住了。
干坏事去了?
二姑说,最近山里,来了很多身份不明的人士,在一个破房子里,不知道在搞什么整晚不睡觉,在那吆喝,唱歌。谈话。
村里很多年轻人议论纷纷,说这个团伙,是在做不法的勾当。有村民报警,但过去抓人的时候,他们好像提前得知了一般,逃得连影子都不剩。
可是,没过几天,这些人又出现了,继续在小屋子里聚会。
二姑说,这些人除了几个熟面孔,大部分情况,都会有新面孔出现,也不知道在干嘛不过,大家都在猜测,大概率是在赌钱。
马强说:这和我奶奶有什么关系呢?
"你奶奶,最近经常往那个房子里跑,一整夜一整夜的不回家,我们怎么劝都没用唉,我看她,八成也是陷进去了。"二姑无奈地说道。
"不可能!"马强摇着头说道,"我奶奶对棋牌麻将一窍不通,更没有兴趣,怎么可能会去赌钱?"
"骗你干啥,不信,你自己过去看看。"二姑说。
马强说:成,那个房子在哪,你告诉我,我去看看。
得知了位置后,马强和我一起,出发了。
一路上,马强都是皱着眉头,嘴里嘀咕着"不可能啊,我奶奶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之类的话。
我在一旁没作声,心想马强对她奶奶倒是挺信任的不过赌博这种事,很难说,没沾上还好,一旦沾上,很多六根清净的人,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走了一会儿,我们老远就看到,山坡上有一个土房子,里面正亮着灯。
我看了看四周。这一块杂草丛生、了无人烟,十分荒芜,怕是杀了人也没人知道,直接把尸体,往悬崖下面一扔,估计几天就被野兽吃得骨头不剩。
"田哥,待会我敲门,如果对方有什么异常举动,咱们就干他们!"
马强对我说。
我点点头,说:行。
马强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朝那个房子靠近。
这个房子还挺大的,大概有一百多平米了,不过外部结构十分破旧,就跟毛培房差不多,屋顶上只有一个简易的棚子,窗户裂开一大半,用不知道是不是透明胶之类的堵上,墙面碎裂斑驳,好像轻轻碰一下就要裂开似的,典型的危房。
我也跟在了马强后面。
隔着门,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蔡老师上台分享他的成功经历。"
成功经历?
什么鬼?
赌博还要分享成功经历?
我和马强面面相觑。
马强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敲门。
就在这时候,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一个穿着大红外套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看到我和马强也不惊讶,而是皱了皱眉,说:"怎么迟到了?赶紧进来,蔡老师的分享已经开始了。"
我问她,分享什么?
"当然是分享如何成功,如何月入百万的经验啊,这还用问?"
女人白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明知故问,催促着我和马强赶紧进去。
我看向马强,他对我点了点头,估计也想知道这里面到底在搞什么鬼。
进去之后,里面的场景让我0十分意外。
并没有看到琳琅满目的赌桌,也看不到纸牌、麻将、骰子这些东西四面八方,都坐满了老老少少,前正方一个简易的舞台上,一个50来岁的中年男子,正在那里用麦克风讲着什么。
这中年男子打着领带,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亮,看到我和马强进来,对我们笑着点了点头。
"奶奶!"
马强忽然惊呼一声,走到了其中一个老太太面前。
这老太身材瘦小,满头白发,大概七十来岁,手里正拿着一个小本子做笔记,看到马强后有些惊讶,但很快老脸一沉,说:"你怎么还敢回村?滚!立刻给我滚!"
"我"
马强一脸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老太太,这位是您的孙子吗?"
台上那个中年男子,一脸微笑地走了过来。
老太太恭敬道:"是的,蔡老师。"
"既然来都来了,就让他听一下我的演讲吧放心,不收他钱。"中年男子和蔼可亲地说道。
老太太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说:真的吗蔡老师,我孙子也能在这听课?
"当然。"蔡老师笑着点点头。
马强横了那蔡老师一眼,不耐烦道:"你谁啊你?"
"鄙人姓蔡,单名一个松字,你叫我蔡老师就好。"蔡老师拍了拍马强的肩膀。
马强排开蔡老师的手,冷笑一声,说道:"少来,老子从小到大,就没喊过别人老师!"
"强子,不得放肆!"
老太太怒声呵斥道,"蔡老师是什么身份?你能在这听课,是你三生有幸,还不知道感恩?"
说完,她连忙跟蔡老师赔礼道歉。
蔡老师挥了挥手,大度地笑道:"没事,年轻人嘛,性格冲动了些能理解虽然我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身价千万大老板了,但每个人的命运不同,也不能强求不过小伙子,你一定要相信,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尤其是跟着我,一定可以赚大钱!"
这话说完,台下顿时掌声一片!
马强气得嘴都歪了,说你少特么在这忽悠人,你这一身山寨阿玛尼,以为老子看不出来?
啪!
不等蔡老师开口,老太太已经站起身,给了马强一耳刮子:"强子,你要是再对蔡老师如此无礼,以后就别认我了!"
"奶奶"马强一脸委屈。
"好好听课。"老太太冷哼道。
蔡老师让那中年女人,给我们弄了两张凳子,让我们坐在人群里。
马强一脸不服气,目光凶狠地瞪着蔡老师,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一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强子,别冲动,先看看这里什么情况再说。"
马强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看了眼旁边的人群,发现他们普遍年纪都比较偏大,大多都是五十岁以上,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只有三个,一女两男,坐在小板凳上,专心致志地看着讲台。
坐在她旁边的两个男青年,对她小声说着什么,我隐约听到"好好干,不要老想着逃出去","多努力,才有机会赚大钱","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要融入进来,不要背叛"之类的话。
我皱了皱眉,大概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了。
而且吧,后面这妹子,好像有点面熟,似乎在哪见过她,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时候,我听到老太太对马强小声说了一句:"强子,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已经想通了?"
"我我还得考虑考虑。"马强一脸为难道。
老太太哼了一声,看向我说:"他是你朋友?"
"嗯,也是我哥。"马强说。
"呵呵,强子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以前是认贼做哥现在倒好,认识了一个尸做哥!"
老太太冷笑出声,如光如刀子似的,死死地盯着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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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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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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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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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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