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其它小孩也加入了他的行列,纷纷趴在地上,把脑袋伸进火盆里,就像那种饿坏了的小狼狗一样,吃起了里面的蜡烛,生肉等祭品。
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我脑袋“嗡”得一下,变得一片空白,双腿哆嗦着,惊恐地看着他们。
这时候,其中一个小孩忽然抬起了头,脸正好对向了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的脸,就像上面涂满了粉似的,嘴唇却是乌紫的颜色,眼角纹一直延伸到鼻翼两侧,看起来分外狰狞。
他突然咧开嘴,对着我咯咯笑了起来。
那笑声,说不出的阴森,冰冷……
我浑身汗毛直竖,转身就跑回了D栋。
关上门,我趴在门上,心跳还在砰砰加速,惊魂未定。
那些小孩是什么东西?
鬼节来的阴灵吗?
过了好半天,我才颤颤巍巍地朝外面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有。
那些小孩不见了。
除了还在燃烧的火盆,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幻影一般。
我揉了揉眼睛,确信真的什么都没有。
“咿呀咿呀咿呀——”
就在这时,久违的婴儿的哭泣声,在楼道中响彻起来。
我身子一颤。
擦,我就知道这种节日,它一定会出来凑热闹!
每当婴儿哭出现,D栋必会出大事!
我站在原地,一脸纠结,思考着到底要不要上去。
最终,我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毕竟我是守夜人,D栋病人们的性命,几乎是交托给了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来到了四楼,那哭声愈发清晰——显然,是从404传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404暗红色的大门,在今夜显得更加鲜红,就像被血液涂满了一般,透露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我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口,试着敲了下门。
咚咚咚!
哭声,戛然而止。
我还来不及松口气,门上骤然传来一阵“咚咚咚”地声音。
就好像,里面的东西在回应我一般!
我脸色变了变,本能地退后了几步。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一下接着一下,仿佛里面有很多人,正在同时敲门……
这时候,我注意到404门上那悬挂的八卦铜镜,泛起了一阵青色的光芒。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反光问题,但仔细一看,那八卦铜镜上面,的确是有光芒在闪烁。
以前我巡逻了无数次404,从来没见过这种异象,心中不由有些好奇。
说也神奇,这八卦铜镜上的光芒亮起……婴儿的哭声,敲门声,全都消失了。
并且,再没有出现过。
我暗暗吃惊,心想这镜子绝壁是某个高人留下的,真他娘的厉害啊。
要是没这面镜子,恐怕404的脏东西,早就从里面逃出来了吧?
不敢再多停留,我匆匆离开了4楼。
回到休息室后,我打开水龙头,对着脸上冲了半天冷水,看着镜中的自己,苦笑道:“田志勇啊田志勇,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撑过去。”
看了眼时间,离两点还差几分钟。
按照平时的规律,D栋到了凌晨两点,才是最邪门的时候,甚至连厕所都不能上……
我打开电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准备今晚不睡觉了,就看一通宵电视。
屏幕里,正播放着西甲足球联想,是皇家马德里对战巴塞罗那。
我对球赛毫无兴趣,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
然而,不知道是遥控器坏了还是怎样,无论我怎么换台,始终都还是CCTV5。
“妈的,这破电视!”
我咒骂了一句,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个未知的电话号码——密密麻麻的,全是一窜乱码。
心中顿时一惊。
不会吧,难道是刘哥?
我咽了口唾沫,按下了接听键。
“喂……喂?”
我的声音在颤抖。
“志勇,谢谢你的酒……”
电话里,传来刘斌沙哑的声音。
果然是他!
我的心一下子缩紧了。
虽然知道刘斌不会害我,但此刻依旧紧张无比。
“不,不客气,咱两啥关系啊,刘…刘哥你喜欢,我再给你来一瓶。”我慌忙说道。
“好的,不过……你能不能让我看一会儿球赛?”刘斌阴沉地说道。
看球赛?
好吧,我算是明白了,难怪怎么换台都没用,敢情——是刘斌在捣鬼呢。、
擦,他不会就坐我旁边吧?
我看了眼身旁空空如也的沙发,头皮一阵发麻。
“哥,我再给你一瓶酒,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哭丧着脸说道。
“好……”
嘟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我不敢多停留,连忙拿了一瓶还没开过的白酒,往外面走去。
呼呼呼——
一阵冷风刮来,刚有点温度的身体,立刻变得凉飕飕的。
门外放置的火盆,已经全部熄灭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味。
“刘哥,这是我孝敬你的,你喝完,就走吧,咱们人鬼殊途,你就别出来吓我了。”
我打开酒瓶盖,往地上撒了一圈。
“谢谢。”
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转过身一看,正是刘斌。
他站在黑暗中,面无表情,一张脸,就跟涂了石灰似的,没有一丝血色。
我特么快哭了:“刘,刘哥,我都说了,让你别出来,你,你还——”
“不是,是他们想见你。”
刘斌麻木地说道。
他们?
“你们出来吧,志勇来了。”刘斌说。
我这时候才发现,周围,根本就不止刘斌一个人!!xǐυmь.℃òm
黑暗中,七八个“人”,朝我围了过来。
我瞪大了眼睛,全身一阵颤栗。
因为,他们的面孔我再熟悉不过了……
嘉嘉、胖医生、老张、老爷子、以及几个穿着和我一模一样黑色工作服,陌生面孔的男人。
如果没猜错,他们应该是曾经死掉的守夜人吧?
“田叔叔,陪我打球吧,嘻嘻嘻嘻……”
“志勇,我脖子好痛,你给我拿点药来……”
“到打针时间了,过来吧……”
“小子,你坐了我们的位置,你死定了!”
他们脸上再不复生前的友善——变得狰狞、凶狠!
就像一群豺狼虎豹一般,透露着一股残忍,恨不得把我给大卸八块。
“不,不!你们别过来!”
眼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我无助地大吼着,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悲愤。
难以接受,这些曾经的“朋友”,现在却要害我。
难道……人变成鬼之后,就连本性也会变得邪恶吗?
D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自动关上了。
而他们,离我越来越近……
我已退无可退……
就在这个时候,某个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吹唢呐的声音。
这声音凄凉,悠长,同时还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颤栗感,从冷空气中传递而来,极具穿透力,听得人心里发慌……
气温,骤然下降!
刚才还算正常的温度,此刻却给我一种来到了寒冬的感觉,冷得骨头不断发抖。
显然,有什么更邪恶的东西,过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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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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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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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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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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