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的黄沙之上,本来就没什么交通工具,能碰上这么个人这位野人大叔也只是觉得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只不过这孩子似乎也说不清自己究竟要去哪里,所以他多少也不耐烦了。琇書蛧
“就是……就是……”那孩子也就是哭花,她其实也说不准自己到底要去哪里,毕竟这么多年了,她也不知道那个地方究竟现在叫什么,她只有一个大致的方位,跟着这个方位瞎胡撞罢了,“你反正就往这边走对吧,那你去哪里就带我去哪里吧。”
“那你上来吧,”野人大叔隔着厚重的胡子说,“不管这里不管饭啊,而且你在后面坐可能有点颠。”
那辆车像极了旧世界的老旧三轮车,甚至于你把那辆车扔到旧世界都不会有什么违和感,似乎它除了动力系统和一些细节上的不同外,外观上并没有多显著的区别。
哭花就这坐上了这摇晃的三轮,顶着烈日,享受着漫漫黄沙带来的孤独。
“不懂得享受孤独的人,永远不能真正地享受自由。”哭花想起了这句儿时听到的话,说这句话的是部落一个很孤僻的老人,每每当孩子们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他都会把孩子们驱赶走。
某日,当年幼的哭花过去询问这位老人为何不去陪大家玩的时候,那位老人说出了这句话,虽然原话哭花早就已经忘了,但是这种感觉却一直埋藏到了哭花的心中。
这会哭花已经离开了新迦南的地界,来到了另一个都市的管辖范围,这里同样在进行野人部落的整合运动,试图改变这些野人部落原先的组织环境,更快地融入方舟联邦的行政系统。
“你是从那个部落里逃出来的。”那个大叔把烟头扔到了黄沙之上,他不算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但是沙漠中就这么两个人他总还是想要说点什么的。
“我忘了,”哭花确实是忘了自己儿时部落的名字,而且她就算是说了,估计现在也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甚至现在这个部落还是否存在都是个问题,“很小的时候就走了,现在是想要回去看看。”
“很小?”大叔似乎没太听懂哭花所说的意思。
“就是说那个时候特别小。”
“那你是最早一批的归化民了吧。”
“是,”哭花明明离家乡越来越近,可是却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似乎这里离家乡还是太过遥远了,“跟着父亲过去的,现在想要回去看看。”
“你是干什么的?在方舟联邦里面。”大叔的胸前并没有编号牌,估计要么是躲在了深山内的少部分,要么就是用衣服给挡住了。但是哭花则并没有如此,她虽然穿着一件在路上捡的旧衣服,但是她还是把编号牌露了出来。
“德尔塔,”哭花估计这位大叔是没有看编号牌的习惯,“特产型机甲的驾驶员。”
“机甲?就是那个特别大的机器人?”大叔似乎是分不清量产型和特产型的区别,但是他知道机甲那东西驾驶起来还是挺有门槛的。
“是的,”哭花也没解释太多,毕竟这种东西解释起来还是非常麻烦的,“其实就和开车差不多,这么多年了,也就学了这么一件事。”
黄沙割断了营地与营地之间,很多营地看起来虽然离得很近,但是黄沙却割断了他们的联系,让人与人之间无法交流。哭花记得儿时的家乡并没有这么多的沙,似乎就是荒漠多一点。估计在往前走走,穿过沙漠自己就会熟悉起来吧。
“话说,”那位大叔又点燃了一根烟,“你为什么过去啊?你们派给你的任务应该也会给你安排交通吧。”
“不是上面安排的,”哭花说的也很直接,她这次出来就是想要不再那么累,“我自己想要去的。”
“你自己跑了的?”
“对,我自己跑了的。”
那位大叔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烟草的作用让他的脑袋有点不舒服,他把还没抽完的烟从嘴里吐了出来,说:“你跑了,竟然没人抓你?”
“对啊,我也以为,我都出不来新迦南呢。”哭花说着也觉得自己这一路过于传奇和离谱了,她当时离开完全是头脑一热,而这么一热竟然真的无人阻拦,只有CY-09给自己发了消息,但之后也没过多的干预。也许这都是CY-09在帮忙的缘故吧。
就这么,哭花和大叔告别了,那位大叔也没多说什么,就好像完全只是带了一个顺路的路人一样,现在的哭花只能沿着儿时的记忆朝着远方前进。
她和维克多一样怀疑了,她本觉得她已经融入了方舟联邦,而其它部落民也是有机会的,可是呢,她新认识的朋友估计都死在了上面,而她自己作为一个野人也只是机械地完成方舟联邦的计算机所下达的任务罢了。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她就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家乡的幻影一时间充满了她的脑袋,说不定那些老爷爷老奶奶还坐在部落的边缘处唠嗑,说不定回去她还能够看到自己的母亲。
是的,母亲,一个光想想就让人感觉舒服的词语,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了,甚至对于母亲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在她的记忆中好像只有被父亲抱走时候的那个远处的身影。
这是哭花这么多年来少数真的说干就干的事情,她虽然说起来一直保持着野人的传统,做事也不像是方舟联邦的机械脑袋一样总是听从命令,瞻前顾后的,但是她自己知道,自己真的想要做的事情,却并没有几句是真的做完了的。
“好累啊,”哭花一边走一边说,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些年来认识的许多人,好像听见了这些人在身后叫自己的名字,她喝光了最后一口水,然后继续前进,“是不是快要到家了。”
家,哭花一直想要寻找一个家,但是每每都会在梦中回到那个已经模糊了的地方。
她又上了交通线,跟着那些晕晕乎乎的德尔塔和厄普西隆们朝着远方前进,顺便在营地补充了不少的给养,似乎这边的人也没有接到要逮捕哭花的消息。
如果CY-09真的把哭花失踪或者是叛逃的消息传出去的话,这些人一眼就能通过编号牌认出来哭花。
“或许,他们根本没发现我失踪了呢?”哭花想着倒也伤感了起来,不过她觉得这样的可能并不大,至少维克多肯定会急得满世界找自己,所以她还是愿意相信是CY-09的功劳。
她有步行,有乘方舟联邦的车,有乘野人的车,不过一路上多么的费力,她终于找到了那一丝熟悉的感觉,并不是风景,也不是人们说话的口音,只是空气,她觉着这里的空气好像真的解放了她的肺部,虽然这里和儿时的记忆依然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这已经能够让她感到熟悉了。
她站在小山上,这里或许就是她儿时经常和玩伴们上来的地方,当时就觉着这里特别高,是世界上最高的地方,而现在看来,似乎也不过如此。
山下已经插上了方舟联邦的标志,这里似乎也早已经被方舟联邦给控制了,人们生活的环境似乎也和之前新迦南那边的营地差不多,看着会那些人,哭花又一次想起了已经记不清了的父亲和早就模糊了的母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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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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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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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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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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