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国子监绯闻录>第拾肆章 小闹乱
  舜钰听得此话,也就任秦贵夹起鸭腿搁在饭尖上。

  砚宏才吃过半块红焖肘子,觉得腻味,支开秦贵去取茶水,方压低声问:“那玉扳指玩够没?周海可是整日惦记着。”m.xiumb.com

  “一个扳指而已,他要我还他就是。”

  看舜钰这般不放心上,直揺头:“你当他堂堂一个二品大员的嫡子,还在乎区区个扳指?他是想你的很,外头花娼优伶都没了兴趣,隔三岔五给我递口信,想见你一面哩。”

  舜钰冷笑,语带讽弄之意:“我从肃州来,果真是泥腿子进城见识少,原来京城是个龙阳兴盛之地,好端端的哥儿,女子不爱,竟喜后桃之风!”

  砚宏涎笑你没尝过,自不知其中滋味各有千秋,舜钰知他也不干净,沉吟半晌说:“回去我把扳指给你,你还给他,我不要同他牵扯。”

  砚宏还想劝,却见砚春带着帮小子从外头进来,手里捏块白肉,兴冲冲的喊四哥:“院里水塘已解冻,刚瞧见有个王八探头,手掌般大小,想必饿了一冬,可不怕人,走,一块儿钓王八去。”

  “钓你个头!”砚宏翻个白眼,嘴里骂咧咧:“无眼力见的东西,没瞧着塾师不高兴么,你们都老实消停些,否则弄到最后,帐总算大爷我头上。避过了今日风头,你们探巢上树,斸墙捉蟀,只管随意去就是。”

  与砚春同来的,还有个名唤孙淼者,是秦府大夫人孙氏弟弟的长子,同砚宏年纪相仿。

  他书读得用功,自诩有些才气,就心生傲慢,再加上这义塾又是自个姑丈出的银子资助,连赵化楠平日也叫他帮着管理,给足了面子。

  现听砚宏此话,他倒占了自已上风似的,又见一众垂头无趣要各散去,逐冷笑道:“你们怕什么,不是有我么?有种的跟我钓王八去。”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秦家本族或远或近子弟,再怎么也不会去听外姓的话,尊他的还说一两句托词,别的干脆充耳不闻的回四处坐。

  孙淼顿时紫头胀面,羞惭不堪,再看砚宏咧嘴朝他嘲笑,很是洋洋得意,更是添堵一团,却也不好怎样,心怀恨意,压抑住气转身自去了。

  至未时,继续开课。

  赵化楠布置年幼蒙童描红模子,让孙淼帮携着代管,嘱咐他对初学的更要手把手去教描字。

  自个则命其他读经甚或举业的学生,取出《孟子》翻至离娄章句从第一节开始,他读一句,让学生读一句,并用朱笔标注“逗”“句”。舜钰虽早已学过,却也认真跟读,与旁人无二。

  赵化楠边读边走,恰至舜钰身前,却见她书上自个还未读到处,已有朱红点过。

  顿时瞪眼指书,厉言斥问:“先前提点过,我读至哪句,你才可点至哪句,怎后页已瞎涂一气,尊师重道可在心上?”

  众目睽睽望来,一时寂静无声。

  舜钰起身恭道:“尊师重道百年谨训,学生岂敢忤逆,此是从肃州带来的旧书,后头朱红已淡,前新鲜印方是随先生读点的。如若先生不允,明日定去重买新书来念。”

  “舜钰所言不假,确是陈年旧痕。”砚宏凑近看看,忙大声帮腔,亦有人轻轻嗤笑。

  “先生问话,有你多嘴的么?至墙角站半个时辰自省。”赵化楠气喝道,砚宏抹着鼻子乖乖听命,孙淼望过来,暗觉解气。

  “你虽中秀才又如何,还有乡试,会试甚或殿试,路漫漫其修远兮,最忌骄妄自大,落个少不成事的命途。”

  听了此话,舜钰只得说:“先生训责的是,吾将上下而求索,不敢再有丝毫惫懒之心。”

  赵化楠哼一声,顺手拿起她临碑临帖的几张小楷,随意翻了翻,又甩于她桌前,撇嘴道:“下笔无力,始转牵强,峰芒尽现,实需刻苦磨练,回去把《灵飞经》和《玉版十三行》每日各写三十章,以备我查。”

  语落,接着刚教过停顿处,继续念诵。

  舜钰简直要气笑了!

  前一世她在宫中,为临摹皇帝朱煜的笔迹,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至后来她批阅的奏折出去,除被沈泽棠一眼识破外,再无旁人察觉。

  朱煜的字,仿“赵柳体”成,虽无劲峭峰骨,雄浑筋力,却胜在遒媚秀逸,可是公认的下笔严整、始转圆熟的书风。

  而赵化楠是明眼人,岂会不懂呢!舜钰便晓得这塾师是在故意为难她了,至于为何如此,她不去细想,只是命途中的流客,还无需去费自个心神。

  读完了书,便是要考吟诗作赋。孙淼拿来一长卷,众细看,是李白的题画诗《当涂赵炎少府粉图山水歌》,以诗中所抒胸臆仿作。

  众人抓耳挠腮,冥思苦想,暗忖这老举子又不是不知他们斤两,平日教学何曾这般严苛过。

  连提几个都喝斥不知所云,甚孙淼所吟做的,赵化楠也直摇头,大叹朽木不可雕也。

  孙淼颇不服气,朝他提议,听闻冯舜钰才思敏捷,又是院试案首,不如让他来,好让各位同窗开开眼界,赵化楠颌首应许。

  舜钰无法,只得站起身说:“李仙人题诗之意,是希为官者莫贪功名利禄,若它日拂衣而去时,能端居全身,无怨恨嗔嫉,有陶公之洒脱,具笑看武陵桃花之心胸。学生才疏学浅,只能粗糙拟做一首献丑。”

  她清清嗓,手扶桌沿边,边想边吟道:“白屋中,说黄虞,道古风,许多后辈高科中。门前仆从雄如虎,陌上旌旗去似龙,一朝势落成春梦。倒不如蓬门僻巷,教几个小小蒙童。”

  罚墙角的砚宏朝她竖大拇指,旁的同窗听了,也交头接耳赞。

  赵化楠愈听脸色愈发难看,直至勃然大怒,被这少年言词狠戳入心底去,诗中所意不要再惦昔日繁华,对食粥赊酒光阴需安之若素。

  字字似在将他讥讽嘲笑,讽他仕途梦断,笑他身处囚困,白读几十年圣贤书,枉担举人之名。

  实不知却是他自个心中自卑不甘作祟,倒把他人无心之作嚼出别样酸醋来。

  “好、好!”他怒极反笑,咬牙吐了两字,别过脸去不再多说。

  转眼已至黄昏,乱糟糟一日课业已尽授完,众人整理书匣、笔墨纸砚等欲离去,正此时,孙淼来收年前赵化楠布置的文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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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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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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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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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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