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前和车后，还各停着一辆军用越野车。
言非凡坐在车窗落下的商务车里，正拿着手机与通信另一端的秦风医生通话。
“言医生，我刚刚接手的这位脑瘤患者，有脑疝的高危指征，已经昏迷，需要尽快的做手术。”
“只是他的脑瘤就在大脑认知中枢，稍有损伤，就会造成痴傻。”
秦风又透露道：“言医生，这一位是国防某尖端科技的核心关键科研工作者。”
“他担心手术出现意外，一直拖延不做手术。”
“只是现在，是再也拖延不下去了。”
“言医生，现在唯有你才有可能救他了……”
听到这话，言非凡就朝笔直站在车外的一位青年军官一伸手。
青年军官领会的挺快，赶紧的把手上拿着的核磁共振影像递了过来。
言非凡接过影像片子，举起对着车子另一侧透过来的光亮，一看……
他的眉心直接就蹙成了一团。
“秦医生，这手术风险不是一般的大啊。”
随着言非凡这句落下，手机中就传来秦风的苦笑之声。
“唉，患者拖的时间太久了。”
“没遇到言医生你之前，面对他这种情况，我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尽人事听天命。”
“但是言医生你如果能让这肿瘤稍微向右上方移位，避开那认知大脑中枢区的复杂脑神经元节点，手术成功的希望，还是有的。”
“更让我庆幸的是，言医生你竟然就在京城。”
“我可以把这称之为吉人自有天相？”
言非凡坦言道：“秦医生，你可别太过高估我了，我现在看着片子，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秦风的声音，再次从手机中响起。
“言医生，先来我这里吧，患者的时间不多了，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
“至于穿刺方案，请你在来的路上多想想……”琇書蛧
言非凡挂断电话，对前面的司机道：“开车吧，跟着军车走！”
“好的，言医生！”
余佑海的专职司机，四十二岁的刘江，很大声的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他脚上开始缓缓的加油门，车子的震动变得越来越剧烈……
车子在最近的路口，下了机场高速没一会儿，开车的刘江，就发现……
两辆警用摩托车，开着警铃，替他们在前面开道，即便遇到红灯，也是车速不减的冲了过去。
警车开道，军车护送，刘江一时热血沸腾。
在京城开车这么多年，这种特权通行待遇，他在京城的道路上，见过不少次。
只是从来没想过，他也能享受过。
当然，刘江也清楚的知道，他就是狐假虎威的一个专职司机，沾了言医生的功劳。
但，这也足够他在亲朋面前吹嘘一段时间了。
刘江瞄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就看到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言医生，正眉头紧锁的沉浸在思索之中。
“不知这位患者，是多大的人物啊？”
刘江暗自猜测着这位神秘患者的身份，驾驶车辆是越发的精心，唯恐车子颠簸太过剧烈，打断了言医生的思绪……
傍晚五点十分，三辆车开进了京城的解放军总医院，绕过几栋建筑，最终停在了一栋只有七层的灰色四方小楼前。
车辆还未停稳，有一位青年军人跑到了凯迪拉克车前，伸手拉开了车门。
言非凡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门，下了车。
他轻轻晃了晃身体，站稳脚步，抬头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秦风医生，快步如风的迎了过来。
“有头绪了没？”
言非凡看着一脸急切的秦风，轻声回道：“秦医生，我没想到什么稳妥方案，只能冒险一试。”
他又强调道：“秦医生，按照我的方案，如果手术失败，患者可能连痴傻的机会都没有了。”
秦风沉声道：“言医生，患者的情况，本就是死中求活的赌一下。”
“这一点，患者家属，相关部门的首长，都是非常清楚的。”
秦风又一字一顿的说：“言医生，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
“真出现什么问题或责任，我秦风来承担。”
言非凡很喜欢对方的爽快，还有直接，颔首道：“我们去手术室吧。”
他又补充了一句，“给我几块巧克力。”
在来的这一路之上，言非凡的大脑可谓是火力全开，一直在高速运转。
在意识世界，他和一一分工协作，共同对穿刺注射方案进行试错模拟。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不知是言非凡遇到的患者，没有多少挑战性。
或者是，一一挑不出言非凡的什么错处。
还或者是，余苏叶她大爷爷开的中药剂，具有养神补精的功效。
反正有好长的时间，一一她们几个，没有主动的出现在言非凡眼前了。
这一次患者的肿瘤，着实让言非凡头痛。
在意识世界，言非凡尝试着呼唤了一声，一一竟然真的回应，并现身了。
他和一一尝试和模拟了数百个穿刺方案，最终确定了一个危险和机会并存的解决办法。
这呕心沥血的超频思考，让言非凡消耗巨大。
头疼眼花不说，在下车的那一刻，言非凡竟然有了虚脱和脚发软的感觉……
言非凡随秦风乘坐电梯来到三楼，等在外面的一位女护士，就把一把巧克力递了过来。
言非凡狼吞虎咽的吃了六块，又接过另外一位女护士递过来的牛奶，咚咚的大口喝了半瓶。
“秦医生，先做肿瘤活检……”
操作室内，在等待肿瘤组织遇乙醇失活变性发生萎缩作用的期间，言非凡把注射穿刺点，还有与之想配合的手术路径，讲述了一遍。
秦风沉吟着说：“言医生，你这舍小取大的方案，可真够狠的。”
“别的先不说，手术之前先把右眼球给摘除了，还得破坏右耳神经……”
“不过……”
秦风又想了一下，说：“如果肿瘤按照你的设想收缩，从这两个方向进刀……”
“手术成功率……”
“倒是确实能提高一两成。”
言非凡强调道：“秦医生，关键点在这里……”
他指着一张核磁共振颅脑肿瘤影像图上的一处，介绍道：“按照我这个方案，肿瘤切除过程中，必然会涉及到靠近脑干的这块区域。”
“秦医生，如果你不小心伤到了这里……”
“患者可就没了痴傻机会，下不了手术台了。”
秦风又开启了踱步思考模式。
十几分钟后，他猛然停住脚步，目光炯炯的看着言非凡。
“言医生，你的这个方案，比我想到的，更加激进，但不可否认，成功可能性也更高一些。”
“我想，患者更希望自己头脑清晰的活着，而不是浑浑噩噩的活着。”
“丫挺的，置于死地而后生，干了！”
他冲着门外大声喊道：“立刻呼叫一名眼外科医生过来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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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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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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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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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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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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