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牙将拱了拱手:“某胡焘,当为将军呼喝大营。”弯腰拾起横刀待收入鞘,却猛的一个折身,横刀呜的一声捅入另外一个牙将的下腹。
“此人石奇,乃田贼内人心腹,不除恐生变化。请恕某无礼。”
胡焘踢倒那个牙将抽出横刀,抱拳向杨怀兵施礼:“贼妻王氏居于城内,其子四,太子通事舍人华,左金吾仓曹参军苇,折冲芮,折冲萱,俱不在城中。”
“尔安敢欺吾?”田希鉴瞪着大眼睛朝胡焘就扑,杨怀兵下意识的一抖手。噗。
“吾儿,吾,当为吾,复,仇。”田希鉴捂着哧哧喷血的脖子后退了两步,仰天倒地。
“主逆已自戮于此,余诸军将等皆无罪过,交出城防回营待命,不可喧哗,不可乱簇,待重新整编后恢复军秩,仍为泾州守卫。”
杨怀兵把三棱刺掩在身后大声下令。这个杀田希鉴的名声他可不想担,得把自戮这事儿现在就给坐实了。
好在城头上人不多,估计他们也不敢乱说。其实说了也没什么,这就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有胡焘帮忙,事情办的比较顺利,也比较快,很快,暂三团就接管了城防仓卫一些重要节点,把原来泾州的军将们都弄回了大营。
杨怀兵这会儿才感觉有点心虚,暗道侥幸。
田希鉴的家杨怀兵没动,只是着人监控起来,等着张军来处理,到是城内的军需城防各库什么的马上组织人手查看起来,好心中有数。Χiυmъ.cοΜ
至于田希鉴的四个儿子他一点都不在意,别看都是什么太子通事舍人,仓曹参军,折冲都尉。都不是实权人物。
这会儿府兵都没了,折冲都尉成了虚衔,连兵都没有。
而且这事儿报到梁州,这哥四个能不能活命都还在两说之间,很大可能会被诛连,弄好了也是个流放,从此也就完了。
杨怀兵耽心的是张军会感觉他冒进。张军对军士性命的珍视全军皆知,这事儿可不是玩笑,别看立了功,弄不好这顿屁股板子还真躲不掉。
找来纸笔写了份报告,打发亲兵快马去泾阳报信儿,又想起张军嘱咐占了泾州城以后要快马前去联系百里城,忙又安排了一个班战士带着书信前去。
至于自己占了泾州城自立诸侯这事儿他想都没想过。
虽然跟着张军的时间不算长,但是种种件件事情早已证明了凤翔新军的不凡,跟着吃肉他不香啊?何必自承风险。
处理完了事情,他一个人坐在那,拿了块麻布仔细的擦拭三棱刺,越擦越是喜爱,感觉这东西简直就是专为刺杀而造的,无声无息锐利非常,携带方便还隐蔽。
郎君大才。
……
张军正在伏案挥毫……挥铅笔。
他在根据脑袋里的一些资料整理‘制定’关于土地和商税的相关管理办法。这东西还不能叫法令,大唐有自己的基本法,只要没公然喊造反你就不能另立新法。
再说大唐的法律除了某些地方受时代限制以外,可以说即详实又细致,清晰明了,这可是影响了中西法理一千多年的法典,他也没那能力修改。
举个例子。为了证实法律条文老百姓能不能听懂听明白,宰相亲自去和老百姓讨论然后合议修改。这连现代政府都办不到。
前前后后数十位宰相亲手亲身亲笔,修整了无数遍,这才有了大唐法典的存在。可以说每一条的提出,篆写修改,都是某一位宰相亲力而为。
包括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程咬金等人,一样自己动手,一个也没落下。也正是这股劲儿才促成了大唐的强盛。
可惜没有外辱必生家贼,好好个大唐灰飞烟灭,让自己人给折腾没了。但大唐法典一直被承续传用到了现代,可见一斑。
外面已经打了一更,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夜风阵阵,城内寂静无声,只有月光泼洒下来,把四周照的通亮。
张军放下铅笔使劲闭合了几下眼睛,感觉酸胀难受,干脆做了几节眼保健操,这才感觉好受了许多。这个油灯的光跳的他眼前发花,简直太要命了。
真是难为了古人哪,就这灯光下还要看书写字,就是不知道近视眼老散光多不多。估计少不了。
欸?眼镜。这东西,利器呀,发财利器。
赶紧拿出贴身的小本本记起来。上面已经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多东西。没办法,时代差异太大了。
“郎君。”武怀表在门外小声唤了一声。
“说。”
“王如意来报,赵贵先已率部败退同州,同州刺史李纾弃州赴梁,城内无兵,现由幕僚裴向主持州事。赵部已接管城防,一切无虞,请郎君示下。”
“要某示下什么?这不是挺好的?王如意和赵贵先谁能处理政事?着裴向暂代判官之职,通政事掌判司,兼赵部右司马。着王如意兼州司马。”
“诺。张都知来报,问询奉先民政诸事。孟涉将军也在问县政的事情。”
“段威勇在哪?”
“段将军去了长春宫,说是不方便书信公文。孟将军略有提及。”
“回复孟将军与张都知,诸事烦劳,待李部渡河后派人前来接应。给李长史去个信儿,让他准备几个人准备接手诸地的政事仓事。”
“那,刘少尹回来怎么说?”
“无妨,他巡视州县去哪问他的意思?以后再商量吧,总得先有人接手才是。”
“各地判司之事怎么办?”
“这个……先行军治吧,依本府例。”
“郎君啊,咱们,是不是一下子地盘占的太多了?总感觉心里没底呀,能管得过来吗?”
“这就多了?这才哪里,以后我们的地盘会很大,越来越大,所以你等俱要认真习文,待来日也去主政一方为某分忧才是。”
“仆下怕是不成,仆下,还是跟在郎君身边吧,冲锋陷阵的事儿怀表比较拿手。”
“为将也好,以后本府要守卫的城池会非常多,不管文武都需要很多人,某到是希望你等日后都能独镇一方。”
“郎君,咱们的地盘儿是要文武分置吗?”
“你到是转的快。是,想长治久安,文武必须分置。这个慢慢来吧,现在想这些为时过早。”
其实张军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户口问题,人口太少了呀。
经过近三十年的战乱征伐,大唐北方的人口已经锐减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地步,全国人口在755年已经近亿,在德宗这会儿不到三千万。
这里面还包含了没怎么受战乱影响的南方沿海诸地……北方几乎都要没人了。
755年以前只是朔方和泾原两镇驻军就近四十万,到这会儿加上邠宁也没够三万,兵源都没了呀。
这里面有避乱南迁的(走户),流离失所的(逃户),择地隐居的(匿户),但更多的人口是因为战乱死亡了,大片土地荒芜村庄废弃,生育和生存率降到了冰点。
做为一个现代人士,张军知道,人口才是一切,让老百姓吃饱穿暖能安心过日子才是国之根本。
老百姓都没了,你收谁的税召谁的役?谁来出产社会物资创造公共财富?靠这些官僚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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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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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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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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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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