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大度,某颇长见识。”
到了张军和李怀光这个身份,双方的年龄已经不再是问题,李怀光总拿年纪说事明显是轻视张军,张军不免有些恼火。年轻气盛嘛,谁还没点脾气?
李怀光捡校太尉,也就是相当于今天的享受某某待遇,两个人事实上都是从二品,平级职务,只不过李怀光后面有个括号,享受正一品待遇。
这个其实不当事儿,就是一种福利,俸禄仪仗什么的有所增加而已。
这个人的性格粗疏鲁莽,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刚直猛男,在郭子仪帐下执掌军法,战阵立功无数,后面又几次勤王,解奉天兵危,这才累功捡校太尉,五镇节度使。
但没了尚父庇护,他性格上的缺点就一下子暴露了出来。硬生生把自己往坑里埋。
在驰援奉天的时候,那真是辛苦,道路泥泞,远徒跋涉,马不停蹄直接进入战场大败朱泚骑军,确实是尽到了臣子的责任和义务。相当勇猛。
他手下也是一堆猛将,像张韶,乱军中顶着箭雨爬上奉天城墙,带着一身箭支大喊援兵已至,马上就要崩溃的守军军心大振,这才守住了城池。
但同时,他每天在营中大骂卢杞赵赞白志贞等人,说天下混乱都是因为这几个祸殃,等见了皇帝一定要请求杀了他们如何如何。
你说你想干这事儿,心里有个计划就行了,非得说出来给谁听?说也就罢了,还从不避讳人。
要知道这几个都是什么人?宰相,户部管度支的侍郎(财政次长加税务总局局长),神策军使左散骑常侍(总司令加总参谋长),谁在军队里没几个人?
而且这几个人都是长年跟在皇帝身边的人,眼线爪牙无处不在。这不就一计套一计,把这个鲁夫给挤兑造反了。这事儿能怪谁?还不是自己的锅?
所以说在职场上,必须得管住自己的嘴。
现在,这张嘴,又把张军弄得恼了。
“莫如,太尉亲自出手?某素闻太尉清约勤勉,严厉勇猛,治军有方,未尝领教。”这几句不是面子话,切切实实就是李怀光的写照。
这哥们刚直猛男嘛,自身武艺高强勇猛无比,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好财不好色,而且执军法公正无私,要不然也不会被郭子仪那么看重。
就连他造反也不是因为什么权力富贵,属于是激愤,再加上手下将士的怂恿。典型的性格缺陷引起的。
拜太尉授铁券,如果是郭子仪,肯定是谢恩接受,但到了他这儿,把铁券一摔:老子听说都是反贼才赐铁券,现在给老子铁券,不是逼老子造反吗?那就反了。
这就是钢铁直男的脑回路,再加上了性格原因,就习里糊涂的造反了。其实德宗都没怎么弄明白是为个啥。
“想战我家太尉,先过了某这关再说。”阎晏在一边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一振长矛提出邀战。
“虞侯当手下留情,莫要伤了小郎君。”李怀光笑吟吟的吩咐了阎晏一声,引马到一边。
几个人你来我往说话的功夫,张军的亲兵已经跑回去和刘少尹三营长一干人汇报了情况:郎君在赌战。
战阵赌战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在这个年代反而会成为美谈,逞现个人英武的高光时刻。不过,一府之尊来赌战,这个玩的就有点大了。
三营长和刘承旨相觑片刻,都没主意。
“少尹,三营长,咱们是不是过去助战啊?”亲兵有点着急,你俩这是在这相面呢?
助战不是冲过去帮着打架,而是靠近了摇旗呐威,以助声势。这个属于心理战。
“速去速去。”刘少尹也反应过来了,张军在那赌斗,自己这边肯定要去啊,离着这么远不成体统。
“步卒全体过去,骑军在此待命,”三营长比较冷静,下了命令:“随时戒备,只待令旗摇动便掩杀过去。”骑兵战斗需要一定的距离加速,不能靠的太近。ωωω.χΙυΜЬ.Cǒm
刘少尹点头同意三营长的安排。这会儿张军与人赌斗,他们这边必须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万一输了好冲过去抢人。呃,救人。
于是三营和安定老营步卒就掩了旗鼓向这边靠拢,骑军则枪矛齐出做好了战斗准备原地待命。
掩了旗鼓就表示并非战斗状态,我们是来看热闹的。
这一走就看出了不同,虽然整训时日尚短,但三营步卒还是习惯性的走出了队列来,整整齐齐气势不凡,而安定老营这边就有点散乱。
相较之下,三营这边气势更涨,老营军士多有低落。精气神这玩艺儿是切实存在的,而且往往相互影响。
这也算是凤翔新军第一次正式在其他节镇的军队面前亮相,有点惊艳。这边李部诸将军士也在观望,有惊奇,有讶然,也有莫名其妙的轻视。
这会儿的军队说不好听的都是乱七八糟的,都是临到上阵才会排出阵列,排好也就不动了,等着冲杀。
大唐虽然军队多战力强,但始终也没能有一个统一的序列,更谈不上统一指挥,大家都是各顾各的,乱点也是正常。已经比其他蕃夷好太多了。
李怀光带着李玫退到了自己阵前,李玫低声和李怀光说着什么。
这边,阎晏已经迫不及待的和张军拉开了架式。说实话这么打张军有些吃亏了。
槊是长兵器,虽然威猛,但太长了,需要距离长一点马匹加速以后的那种惯性带动才能达到最好状态,这会儿两个人距离这么近,也没有冲刺的空间,反而短一些的矛占优。
没有了马匹加速助力,太长的大槊需要更大的力量才能挥舞起来,而矛则不需,必竟短了一米还多,要灵活轻便很多。
两个人横着双方军阵而对,相距不足百步,张军的大槊被他单手拿在手里,另一只在战马脖颈上轻抚,战马好像明白主人的意思,摇摆着脑袋轻点马蹄,发出咴咴低声。
阎晏有点急迫,不知道是想在诸将面前一显英姿还是别有所图,不过这并不重要。
“呔”,阎晏斜举长矛叫了一声,矛头一落纵马向张军飞驰而来。两个人之间只有这么远,谁多跑点速度就能快一点,也就能多占些便宜。
李部前锋营军士发出一阵鼓噪,队旗挥舞,给主将壮声威。有点学校运动会给班级运动员加油的即视感。
张军不慌不忙,看着阎晏已经过了两人之间的中线,这才轻嗑马腹,持平大槊,正面迎着阎晏而上。
正常来讲两个人第一次交手,这第一回合一般都是试探,错身而过兜马回来再战。
马上交战,像电影里那样两个人骑在马上靠在一起乒乒乓乓一顿眼花缭乱的打斗是根本不存在的,马战靠的就是速度和力量,错身而过不过一瞬间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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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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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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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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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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