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和刘承旨定下了基调,在这个基础上密议了一番,把所有事情都仔细的推敲了一下以确保万无一失,这才分开。
刘承旨回去准备出发庆州,张军骑上马出城去西大营。
所谓计划没有变化快,原准备三个月的整训,就这么被打断了。
其实张军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仗。兵未训,将未谋,武器装备也还没到位。但事实摆在了眼前,已经容不得他退缩。
事情就是这样,机会总是不期而至,让人措手不及。张军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就这样错过。
行至半途,张军挽马拐到工坊这边,也未下马,直接骑着马就进了大门,直奔铁器坊这边。
守门的兵士不敢拦阻,看着张军的背影惊疑不定。知道这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王队正,郎君这是怎么了?”张军可以纵马进去,几个亲兵还是有分寸的,在坊门下了马,被门卫拉住询问。
“还能如何?有战事了。你等到是清闲,只需守这坊门即可,哥哥就要上战场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喘着气回来。”
王如意拍了拍战马的脖子,把马交给门卫,和几个亲兵追张军去了。
“王队正,可否和郎君通禀一声,我等也想上阵撕杀啊,某不想守这坊门度日。”门卫监军扯着脖子在后面喊。
“稍后自和郎君说了就是。”
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充面子,这些门卫监军是真的想上战场。上了战场才能立功,才能升官发财,守着这坊门也就是混口饭吃罢了。
张军一路跑到铁坊作门口勒住战马,在马颈上轻拍了一拍跳下来,把马缰一丢大步流星的向里面走,战马打了个响鼻,慢慢踱到一边,就站在那里也不乱走。
“韩主事可在?”
“见过郎君,主事在新坊。”
也不用带路,张军直接绕到后面新坊,就是打造复合弓改造武器的那个保密工坊。
王如意和监丞小跑着跟了过来。虽然这会儿军器监监丞已经火线上任凤翔府器作监少监了,但命令刚发布,他还没来得及安排就任。
统共张军从刚才一怒离开到这会儿也就是一个时辰多点,张军走后他又用了一些时间来安抚诸坊主事工匠,刚召集下属开了个会,准备提拔任用一些官吏,下面报告张军又回来了。
“郎君可是发怒?”监丞,不,簇新的少监一边跟着跑一边低声向王如意打探消息。
“不是。”王如意摇了摇头:“应是询问军器督造之事……要打仗了。”
少监心里一松,旋即又是一紧:“郎君……可是要往梁州勤王?或是攻取长安?”他差点问出来郎君是不是想造反称王,还好脑子比嘴快。
“如此军机大事,某又如何知晓?裴少监多心了。本府战事将起,军器……器作监劳苦功高,吾等军士就仰仗少监了。”
“哪里话哪里话,某自当殚精竭虑为郎君分忧,为本府健儿壮行。本分而已。”
张军这边已经找到了韩主事。
“丈人,”也没寒喧,张军拱了拱手直接问:“京畿情变,本府即日将发兵泾阳三原,某来问询兵器之事。”
军情紧急,韩主事也没说别的,稍一琢磨,说:“郎君可使老叟召集全城铁匠作,只需三四日,三棱刺可成……其他,怕是来不及了。”
三棱刺这东西打造很简便,只要是个铁匠都行,只要铁胚够用就行了,但是横刀什么的就不行,需要很高的技术,时间上糜耗更多。
弓弩那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没有个几个月时间影都摸不着。还是时间少了呀。
张军也是清楚这些的。他之所以拿出三棱刺也是出于这种考虑: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中,三棱刺更实用,打造更简单更快,对钢材要求低,杀伤力足够。
而且这会儿的医疗技术来说,对这种伤口也极难处理,只要一发炎就只能等死。
“如意。”张军扭头召唤和少监小跑着过来的王如意。
“在。”
“着人晓谕全城铁坊,凡能持锤之铁匠作,不论工徒,即刻起听从军器坊韩主事调用。事急从权,无需解释,阻挠造事者收监,铁坊充公。”
“唯。”王如意转身往回跑,去召人传令。这会儿就和政事无关,是军令了,谁也不敢延误。
“你即刻交卸了监丞,此后器作监少监下不另设监丞,只在各坊主事下设坊监一人,主簿一人,度支二人。”
张军偏头看向气喘吁吁的裴少监:“你自组织人丁,全速加快北城坊寨建造,先立军器铁坊,再立紫阳道观,诸事军器优先,不明之处可询韩主事。”
“唯。”裴少监施礼应诺,又向韩主事拱了拱手:以后咱们就得相互照应了。
韩主事拱手回礼:应该的,无须耽心。
张军的这道命令,各坊主事的身价立马大涨,成为了能够直接和少监对话的层次,别看地位上还是低于少监,但实际上已经能够和他掰掰手腕了。
这也是张军的本意。
原来的官序层级太多,而且大多没什么必要,反而做为一坊主事,这么重要的具体制造负责人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相当于生产车间的主任不能和厂长直接对话,这种管理不是特么扯蛋吗?
而且监丞和主簿的权力太大,过于集中。谁也不是计算机脑袋,两个人管着整个军器坊从挖矿到造作的全部大小诸事,这更特么扯蛋。
张军这么一调整,各坊主事就有了重要话语权,也就是加强了生产这块的权重,少监变成以协调为主,为各坊提供后勤保障的服务主体了。
这才是制造业比较科学的管理结构嘛。
至于原主簿那边,张军打算成立个矿业部,专门管理府域内的矿产采挖运输诸事。
“郎君,愚仆一事不明,还请郎君示下。”裴少监躬着身子询问。
“有话就说,不须如此。”
“郎君,铁器为重愚仆明白,可这紫阳道观,为何置于诸坊前面……愚仆想不通啊。”这事儿一公布,其他各坊的主事肯定有意见啊,他们不敢找张军理论,肯定要找他说道。
“紫阳观为几位供奉所立,这是某答应过的……你附耳过来。”
少监赶紧上前两步,把耳朵伸到张军面前。其他包括韩主事在内的人全都整齐的退开几步,转过身去,不敢听闻。
“对外可说某极尚道学,在此立观以求太清上尊福备诸坊。琇書網
你且牢记,道观与其他坊作之间须隔十五丈,少用木作多用土石,周边多备沙土水缸,前后诸门禁巡查须严厉,进出诸人与料使亦要细细盘查,不可懈怠。
观外四周立高墙以防窥探,观内需设操场,纵横三百步以上,观堂起居与参研炼丹分立两侧。诸事直接向我汇报,不可外传。”
“愚仆明白。”
“嗯,你自去忙吧,某与韩主事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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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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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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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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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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