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见朱东志一行人走来,钱典史赶忙吩咐:“快快快,吹打起来!”
一支杂牌摇滚乐队就开始了聒噪的表演。
钱典史离得老远就从衙门台阶上冲了下来,满脸堆笑的对朱东志说道:“恭迎县丞大人回衙。”
朱东志微微颔首道:“谢钱大人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衙门,留下钱典史在那尴尬的笑着。
“衙内,你也回来了。”钱典史赶忙又对朱庭隆拱手。
朱庭隆笑着说:“钱大人,多亏你最近帮忙照看衙门。”
钱典史忙道:“不敢不敢,属下也是尽职尽责而已。”说到这里他瞥见了丁丙乙和杨胖子二人。
二人都低头不语,钱典史见形势比人强也只能说道:“还不去更衣上差。”
“哎!”两人立马兴高采烈的冲进衙门去了。
朱庭隆摇摇头也进了大门。衙门后院就是专门供一县之主官居住的地方,待朱庭隆进屋之后,钱典史也跟了上来。
“衙内,你看,这物什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之前的下人都赶走了,我已差人去叫回来了。”钱典史极力的卖弄着自己的能干。
朱庭隆看了看,点头道:“有劳钱大人了。”
钱典史忙道:“应该的,应该的。那属下就先行告退,衙内和县丞大人就先休息着。”说完就离开了后院。
朱庭隆到了老爹的卧房,看老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拍手赞到:“我说我这人样子的脸是哪来的呢,原来是从老爹你这里继承来的。”
朱东志噗嗤一笑说道:“你少来这套。”话刚说完,朱东志脸上笑意褪去。他拉着朱庭隆来到后堂。
后堂的正中摆着一副香案,从香案的灰尘看那里曾经有一个牌位。
“清岳,咱们给你娘上炷香。”朱东志递给朱庭隆一炷香。
朱庭隆懵懵的接过来点上。
朱东志对着曾经的牌位的位置深深施礼道:“英娘,我们爷俩回来了。感谢你在天之灵保佑。这次不仅我平安回来了,连清岳也好了,完完全全的好了。”
朱庭隆杵在那里不知所措,他的记忆里搜索不到关于娘的一点点信息。
“快,跟你娘说几句话。”朱东志催促道。
朱庭隆赶忙道:“娘,你放心,儿子已经长大,我会好好照顾爹和自己。”说完也深深一礼,然后上香。
朱东志满意的点点头,从腰间将那块玉佩拿出来交给了朱庭隆说:“这是你娘送给你的玉佩,你平日里最是喜欢,拿好。”
朱庭隆诧异的说:“爹,哪里来的?不是被抄没了吗?”
朱东志笑着说:“是刺史大人赐的。”
朱庭隆一听,了然于心。
和老爹回到卧房,朱庭隆问道:“爹,能否给我讲讲这天下的形势,儿子以前浑浑噩噩的,现在想补一补课。”
朱东志见儿子如此上进,捻须笑道:“那为父就给你补一补。”
朱东志从前朝大齐开始讲起。大齐是天下第一个大一统王朝,享国八百年。大齐末年内部开始出现各种矛盾,最终大齐分裂成为三个国家。
其中大宁是大齐的支系皇族南逃建立,占据东南九州,定都江宁。
大平是西北世族起兵所建,占据西部十三州,定都大齐旧都永安。
郑国是东胡趁乱入侵建立,其皇族有一半胡族血统,占据北部五州,定都邺城。
朱庭隆听到这里插嘴问:“那为什么现在的大宁只剩下六个州了?”
“那就是十六年前的耻辱之战了。平国和郑国同时南下,郑国攻取了我们的老家青州,平国占领了大宁西部的益州和剑州。”朱东志说到这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朱庭隆想起了前世偏安一隅的王朝,顿觉血气上涌,一拍桌子道:“总有一天我要让青州重归大宁,让天下一统。”
朱东志拍手道:“好!男子汉当为国立不世之功。”
“先把那昏庸的皇帝换了!”朱庭隆恨恨的说。
朱东志一把捂住朱庭隆的嘴说:“慎言!皇上再不是他也是皇上,我们做臣子的只有尽忠的份。”
朱庭隆心说,我这愚忠的老爹啊。
朱东志见朱庭隆不说话道:“年后你去县学重新读书吧,将来也好入品评之列,为国效力。”
朱庭隆说:“行吧,是要读读书。”
朱庭隆看了看屋子里又道:“家产没了,得先想办法弄点钱花花。不然这衙内生活也太清苦了。”
……
两日后的下午,淼儿正式回归衙门后院做起了丫鬟,但朱庭隆坚持要叫她助理,淼儿也就接受了,她觉得可能只是叫法不同。
当天下午淼儿带着朱庭隆去了自家酒坊,因为她去衙门之前听爹说瓷窑把东西烧制好了。
两人来到酒坊的时候,正有一辆马车停靠在酒坊门口。马车上一大堆稻草包裹着几个大物件。
瓷窑的伙计正在搭木板,准备卸下来。
朱庭隆冲上来帮忙,几个人一起把大物件抬到了屋里。朱庭隆直接让伙计们把那个瓷质八爪鱼抬上了酒坊的大锅上。
张大鹏说:“这扣上去了怎么往锅里加料啊?”
“别急,这上面留了加料口的。不过这次时间紧我们直接用之前酿好的酒。以后就可以用酒醪或酒醅了。”朱庭隆指了指八爪鱼上那个盖子。
待八爪鱼安放好了,几人又将一口大缸抬高到了灶台上,朱庭隆拿了一根瓷管将八爪鱼的进水口和大缸的孔连接起来,缝隙处填上胶泥。
出水口的大缸放好之后,朱庭隆让张大鹏给瓷窑付了钱。张大鹏肉疼的掏了二两银子出去。
朱庭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烧制这么大的物件还成功了,他们值这个钱。”
之后老张头和小儿子也来到了酒坊,几人将之前酿好的黄梅烧通过加料口倒进了大锅里。朱庭隆放了一个坛子在出酒口,然后让张小鹏开始烧灶。
几把火过后,出酒口开始滴出清澈透明的液体。
老张头惊奇的问:“成了吗?”
朱庭隆伸手接了几滴舔了舔,点点头说:“成了。”
淼儿观察了一会说:“怎么出的这么慢?”
朱庭隆来回检查了一下,一拍脑门说:“冷却水没加。”于是又带着大家把灶台大缸里加上了冷水。
这会再看那出酒口,本来缓缓滴落的液体慢慢连成了细线。
朱庭隆拿起瓷碗接了一些递给老张头,示意他品尝一下。老张头接过碗,小口尝了一下,顿时两眼放光。
老张头把碗传给了大儿子,大儿子尝完又递给小儿子,最后大家都被这甘醇浓烈的新酒给震惊了。
“朱公子,这是怎么做到的?”老张头兴奋的问。
“这就是把酒蒸馏后提纯出来的,我管它叫白酒。”朱庭隆笑道。琇書網
老张头说:“以前的黄酒我们叫黄梅烧,这新酒也要取个好听的名字。”
朱庭隆道:“只用大米酿的就叫一粮液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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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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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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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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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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