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辣块妈妈的!!!”
扬子县的城西水门,原本是有个古老的瓮城,但此时早就改造成了一处市场,到处都是少砖混结构的大仓库,很多杂粮、粗粮,就会在这里囤积。
往南一点点,就是扬子县的饲料厂。
此时,在一处五层大楼的外部,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们,才有人出来喊话,就被大楼中的武装人员回应了一发炮弹。
“局长,这群讨饭的看来是想要死硬到底啊!”
“他妈的……”
气得上火的头头踩着皮靴来回踱步,码头上的漕帮、排帮成员参加了暴动之后,影响非常恶劣,扬子县的诸多工厂,包括船舶维修厂那、船舶配件厂、织布厂、棉纺厂、玻璃厂……
甚至还有煤油灯厂,都出现了工人闹事。
闹事不算问题,但是暴动却形成了许多不可控的局面。
有些工厂,工人宣布自行管理、自行运作、自行生产。
如果工厂是工人的,那自然没问题,然而显然不是。
工厂主大多都是地方豪族出身,压力自然就到了警察局这里。xǐυmь.℃òm
原本扬子县警察局是打算以“民变”为由,希望江都驻军出马,这样该有的责任,怎么地也落不到他们头上。
可是,扬州城一个骑两轮机车的疯子,连续刺杀“江淮魏氏”的成员,魏氏砸了大钱,驻军根本不可能去百里之外的扬子县。
明明很近,却犹如天边。
再加上饥民、灾民、流民在沿江地区聚集,原本是外来的底层人,就算心中有什么不满,也只能憋着,然而此时听说扬子县、江都县都闹出了大动静,听说城里人受不了官府造反了,他们也是“揭竿而起”。
真就只是“揭竿而起”,像样的兵器是没有,人手一根打狗棍,稍微削的尖锐一点,也就差不多了。
整个江北沿岸,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各样的人物都在其中,野心家有,不想死的普通人也有,还有“劳人党”的党员。
很多只是受“劳人党”宗旨影响的人,不过是跟本地的党组织报备了一下,就宣布自己是“劳人党”的一份子。
实际上,他们并不知道“为民请命”到底还有多少详细当年解释,但是,“为民请命”是纲领,很淳朴甚至很单纯地秉承了这个念想之后,就干上了。
也不知道是事业,亦或是革命。
但是,对扬子县那些“劳人党”的党员来说,干到什么地步不知道,可眼门前要干什么,那还是知道的。
“我们要突围!安代表在西边有据点!!只要突围成功,就能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我们手中的枪,就是明证,有人在支持我们,有人支持我们活下去!我们应该活下去!但是,可能现在没办法全部活下去,总要有人去死,总要有人去断后。我叫刘洪宝,老家其实是河北的,但我爹是扬州人。”
“我叫董全才,福州人。”
“孔连洲,山东人。”
“孙淳,江都的。”
“没名,姓杨,行六,喊我杨六就行。老家淮阳,家没了。”
“黄准,息县的。”
领头的点了点头,笑了笑,“我们是不是都见过?”
“扬州城的劳人党办事处,见过,但没有聊过。”
“那咱们第一次凑一块儿,就是这下场?”
“哈哈哈哈哈哈……”
“他娘的还没去过长沙呢。”
“王委员长听说很年轻。”
“报纸上有,是很年轻。”
“报纸上看着很是俊朗,倒是不输我们淮水边的……”
“美的你……”
哄笑了一声,旋即沉默。
忽然,有人啜泣了起来,呜咽着说道:“我……我不想死……”
“谁想死呢?谁都不想死。出去投降,就能活下来……”
“有人想要出去投降吗?现在出去,还来得及,等开始突围,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到时候,对面的黑狗子,可是不认人的。刀剑无眼,子弹,更不长眼睛。”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为什么?”
有人感慨了自问。
然后有人吼道:“因为这帮驴日的不让我们活!!!今天我刘洪宝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老子不懂什么叫为民请命!!老子要做劳人党的党员就一条!因为就这帮人愿意给老子主持公道!!”
啪!!
刘洪宝从怀里摸出来五个银元,拍在了地上,“最后的五块钱,老子捐了!弟兄们,江湖相逢一段缘,明年的今天,希望你们还记得老子!上家伙!!”
一挂安仁县的手雷,一把一米一的连发铳,刘洪宝拿起家伙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明明在河北老家的时候,被人欺到头上,他都只能不吭气,只能往外地逃。
他想了想,顿时明白了过来,他娘的……他这辈子,头一次有人给他撑腰,居然是在扬州,有人给他一口吃的,还帮他要回了南运河上的工钱。
他娘的……他这辈子,为了这头一次,换个人情又怎么了?!
猛地站了起来,刘洪宝沉声道:“等哪天劳人党召开代表大会了,你们可别忘了跟王委员长说一声,就说有个叫刘洪宝的,给了五块钱的!!”
“走!”
砰!
居高临下放了一枪,这里的地形,对他们这些漕帮、排帮的人来说,闭着眼睛都能走,水门之下还有多少暗渠、缺口、豁口,他们都清楚的很。
突围,肯定是能活几个人下来的。
能活几个,都是赚的。
多一个赚一个,多两个赚一双。
嘣!
胸口顶着掷弹筒,一发炮弹射出去之后,刘洪宝甩出两根铁疙瘩,这种安仁县生产制造的手榴弹,威力全靠装药量,生铁开口之后,外部破片的威力相当可观。
把大楼包围了的警察正在架炮,只是没想到里面的人反应这么快,竟然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吓了一跳,警察的阵线都往后撤了十几米。
趁着这个当口,又是一阵密集的射击声,然后陆陆续续的人员,直接奔着水门而去,警察一看,顿时愣住了。
“局长!!他们这是要跑!!”
“闭嘴!!辣块妈妈的!!不可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咆哮的扬子县警察局局长,眼睛放着光,只要肯跑,肯挪窝,他还怕个屁?!
这些都是他的功劳,是他的晋升资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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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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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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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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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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