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同道等人得以进去陪护。
因为之前的医生说他们的孩子肯定能保住,所以,无论是徐同道、魏春兰,还是洪丽、魏秋菊,心情都很放松。
彼此互相安慰。
说一些诸如:
“既然这里的医生说孩子肯定能保住,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我听说某某,当初就是7个月的时候生的,现在不就挺好的?”
等等。
徐同道、洪丽、魏秋菊,也都鼓励魏春兰,让她尽量坚持两天,尽量把医生说的那四针保胎针打完再生。
魏春兰也表示自己肯定会坚持两天的。
但……
医生给她开了不少药水,护士每隔一会儿,就过来给她换一瓶药水,继续吊水。
随着吊的药水输入她体内的越多,她就忍不住要小便。
每次小便,都要起身蹲下,然后羊水流失的速度就会加快。
而随着她肚子里的羊水越来越少,魏春兰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总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在往下坠,挤压得盆腔越来越难受,徐同道、洪丽、魏秋菊对她的安慰、鼓励,也越来越没作用。
当时间来到当晚7点多的时候,魏春兰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徐同道喊护士过来察看。
本来是想让护士想想办法,能不能帮魏春兰减轻一点痛苦。
但……
护士出人意料地要检查魏春兰的宫口开了多少。
结果一检查,就说:“宫口已经开到四指了,必须尽快准备手续,把孩子拿出来!我现在去给你联系医生准备手术,一会儿会有护士过来给你备皮,你们家属也准备一下吧!宝妈一会儿就要进手术室了。”
……
徐同道等人,包括魏春兰,脸色都变了。
说好的打完四针保胎针再生,对孩子心肺等脏器发育更好,怎么现在一天还没坚持过去,只打了两针,就要生了?
可形势已经不容再等。
宫口已经开到四指,护士的表情很严肃,说必须要把孩子拿出来了。
那还能怎么办?
只能听医院的安排。
大约半个小时后,已经备完皮的魏春兰被推走了。
徐同道被护士告知产房的位置,让他去产房那里等着,病房这里要留一个家属等孕妇手术后回来。
最后,徐同道和洪丽、魏秋菊商议了一下,洪丽留在病房等魏春兰手术完回来。
魏秋菊和徐同道一起去产房门口等孩子出来。
产房在对面那栋楼。
徐同道和魏秋菊脚步匆匆地赶过去,找到产房。
被产房的护士告知,家属只能在门外等。
他俩就只能在门外的长椅上等着,可徐同道却坐不住,忍不住起身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情况似乎又变得充满悬念。
四针保胎针只打了两针,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此时此刻,没人能给他答案。
昨晚他就一夜没睡,今天到现在也还没合眼,本来以为今晚能睡几个小时,现在看来,今晚恐怕也睡不成了。
这倒也没什么。
他现在也不想睡,没心思睡。
就是身心俱疲,他下意识想抽支烟,缓解一下精神压力,但却在掏出烟盒的时候,意识到这里是医院。
抿了抿嘴,又把烟盒塞回口袋。
不远处又长椅,他来回在走廊里走了几十遍,最后却在墙根下坐下,背靠着墙壁,双眼疲惫地望着走廊对面的窗外。
窗外又是黑乎乎的夜色。
好像又回到了昨夜。
魏秋菊忍不住过来安慰他,徐同道也没什么心情回应,等她说了几句,就让她回去坐着休息,不用管他。
一直等到9点多。
产房的大门忽然打开,一名白衣护士走到门口对走廊里问:“魏春兰的家属在吗?魏春兰的家属在不在?孩子已经生了,请魏春兰的家属过来一下!”
本来坐在墙根下面,已经好半晌没有动弹一下的徐同道,触电一般,连忙爬起身,一边喊:“我是、我是!来了、来了!”
一边快步跑过去。
魏秋菊也起身快步走向产房门口。
两人一到门口,就看见里面有一个年长些的护士,正将怀里抱着的一个孩子,放在一张大桌子上。
那孩子头上还黏着一些粘液,皮肤红通通的,正在哇哇大哭,但哭声却显得很小。
看见那孩子的一瞬间,徐同道本来跑动的脚步忽然就慢了下来。
双眼直直地看着刚刚被放到大桌子上的那个孩子。
这一刻,他的感受前所未有的复杂。
——那个孩子,是他徐同道的种。
身上流着他的血。
自己的孩子出生,他应该高兴,可……这孩子的出生却那么曲直,怀了两个,现在却只看见一个。
而且就这一个,也还是早产的,月份更是7个来月,距离足月还差那么多日子。
但……
这终究是他徐同道的孩子。
是他两世为人的第一个孩子。
此时此刻,这孩子虽然被包袱包裹着,却能看见ta在手舞足蹈,那小手……小得比鸡爪子还小,却在挥舞着。
Ta还在哭,哭声虽小,却真真切切地在哭,ta现在是活着的……
脚步放缓的徐同道终于走到那张大桌子旁边,近距离看见包袱里的孩子那张小脸,那张只有一张名片大小的小脸,比他以往的生命里见过的任何一个新生儿的脸,都要小不少。
看见这小家伙脸蛋的那一瞬间,他就确定这孩子肯定是他徐同道的种,错不了!
鼻子、嘴巴、脸型、甚至就连发际线……
都和他小时候很像。
小家伙闭着眼睛,仍然在哭。
刚刚将孩子放在大桌上的年长护士,微笑着解开孩子身上的包袱,和声说:“你是孩子爸爸是吧?我现在跟你说一下呀,你们家的宝宝是个女宝,我现在给你看一下,孩子的四肢健全、五指也健全呀!目前的呼吸正常,出生时间是9点08分,体重是二斤四两,因为孩子是早产的,体重又属于极低体重新生儿,所以,我们已经帮你们联系了附近的儿童医院,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在赶来这边的路上,一会儿就要到了。
现在趁着那边的工作人员还没到,孩子爸爸要不先抱一会儿你家宝宝吧?好不好?”
二斤四两?
徐同道一惊,这体重也太低了吧?
“就二斤四两?7个多月的孩子就二斤四两?”
他忍不住问。
年长护士还是面带笑容,“是的,因为你爱人这次怀的是双胎,另一胎没有胎心,体重是三斤二两,这一胎健康的宝宝,体重刚刚测量的时候,确实是二斤四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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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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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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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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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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