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要杀死他,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只需一个命令即可。
因为那个男人是苏慕阳的父亲,苏家的实权人物,苏长空。
接到苏长空的电话后,严钧不敢再有任何迟疑,哪怕重伤未愈,哪怕已经三更半夜,他仍然带着一群雇佣兵,对残存的血刃杀手展开剿杀和清洗。
多少血腥和罪恶,都掩藏在了黑暗之中。
林重回到杨家,已经是凌晨时分。
当林重打开防盗门时,正好看到杨盈双手抱膝坐在凉椅上,雪白的下巴搁在膝盖上方,眼睛看着前面怔怔出神。
她身上穿着可爱的粉色睡衣,白嫩的小脚丫并在一起,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肩头,遮盖住半边脸颊,看起来就像是不属于人间的精灵。
“我回来了。”林重轻咳一声。
杨盈没有回头,身体依旧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见林重的话。
但她红润的小嘴却紧紧抿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鼓囊囊的胸脯剧烈起伏,又浓又密的眼睫毛不断颤动。琇書蛧
“怎么了?”林重将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杨盈身边,抬手想摸一摸杨盈的头发。
杨盈一偏头,避开林重的手,语气硬邦邦地道:“没怎么。”
“你生气了?”林重从杨盈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对劲。
“没有。”
嘴上虽然这么说,杨盈的小嘴却已经撅了起来。
不管是她脸上的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明白无误地告诉林重,她确实生气了,而且很气很气。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林重低声道。
杨盈小嘴越撅越高,眼睛一直看着前方,始终不看林重一眼。
认识这么久,林重还是第一次看到杨盈生气,越看越觉得可爱,忍不住再次伸手,抚摸了一下杨盈的头发。
这一次杨盈没有躲开,但眼眶却突然一红,晶莹的泪珠儿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她性格文静温婉,轻易不生气,然而一旦生气,就说明她是真伤心了。
林重在杨盈身旁坐下,揽住她的肩膀:“究竟怎么了?”
他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杨盈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哭。
杨盈抿着小嘴,用力摇了摇头,一句话都不说,哭得梨花带雨,雪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简直是我见犹怜。
她很久没有哭过了,即使在妈妈生病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哭,但此刻一旦开始哭,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林重的眉头猛地皱起,身上爆发出恐怖煞气。
杨盈抹了一把眼泪,断断续续道:“没有人欺负我,我……我就是担心你……”
听到杨盈的话,林重心头猛然一悸。
他是孤儿,从六岁起就开始一个人生活,根本不知家人为何物。
从小到大的经历,养成了林重沉默倔强的性格,也使他习惯了孤独的滋味。
林重虽然来到杨家,代替杨虎成为杨盈和杨妈妈的家人,但在他心中,却仍当自己是那个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孤儿。
在这个世界上,他始终是独自一人。
但此时此刻,杨盈的眼泪却使林重明白,被人挂念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也使他明白,自己不再是孤儿了,有了新的家人。
林重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哑,什么话都说不出。
“林大哥,我真的好担心你……担心你出了什么事……你没回来的时候,我都睡不着觉……”杨盈一边哭,一边轻轻叙述着。
林重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了杨盈的香肩,让她将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杨盈两只手环抱住林重的腰,无声地流着眼泪,很快就把林重的肩膀打湿了一大片。
直到过去了十分钟,杨盈才止住了哭泣,但仍趴在林重怀里不敢抬起头来。
“以后我会尽量早点回来。”林重抚摸着杨盈的秀发,向她做出保证。
“嗯。”
杨盈发出一个鼻音,小脸在林重的衣服上用力蹭了几下,蹭掉脸上的眼泪,这才离开林重的怀抱。
见杨盈终于回归正常,林重暗自松了一口气,起身脱掉衣服:“你先去睡吧,我去洗个澡。”
“不要,我现在还不想睡,我要跟你说话。”杨盈抬起小脸,或许是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哑,“林大哥,你又跟人打架了?”
因为她看到林重的身体上布满各种淤痕,那些淤痕都是在打斗中留下的痕迹。
“我是保镖嘛,工作本来就是跟人打架。”林重微微一笑,“放心吧,等会我用药酒擦擦,睡一觉就好了。”
“你先去洗澡吧,林大哥。”杨盈从林重手里拿过衣服,抱在怀里,“等你洗完澡了我帮你擦药,衣服也由我来帮你洗。”
她的语气虽然娇柔,神态却坚定。
林重知道杨盈外柔内刚,打定主意之后很难改变,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于是点点头:“好,如果你困了就先去睡。”
说完之后,林重便走进浴室,脱掉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身躯。
这些伤痕有些是杀手留下的,有些是严钧留下的,虽然并不严重,但如果不好生处理的话,会留下暗伤也说不定。
林重手上缠着绷带,以往洗澡只要五分钟,这次却花了十分钟,等他从浴室出来时,发现杨盈果然还在客厅等着,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绷带、棉花、酒精、生肌膏、药酒、剪刀等物品。
由于要擦药酒的关系,林重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匀称强壮的身体看得杨盈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林大哥,过来坐这里。”杨盈强忍住内心的羞涩,指了指面前的凳子。
林重依言坐下,挺直脊背,等待着杨盈给自己上药。
杨盈先用剪刀剪开林重手上的绷带,当林重手背上的伤口呈现在她眼前时,她忍不住用手捂住小嘴,眼眶又红了。
“没事的,一点也不疼。”林重宽慰她。
“林大哥,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随便跟人动手了。”杨盈低着头,一边往林重手上涂抹生肌膏,一边闷闷不乐道。
“我答应你。”
“还有就算跟人动手,也不要受伤。”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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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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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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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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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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