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跳动的心脏好不容易稍稍平复,夏蝉压低声音对皇后小声询问着。不过夏蝉说这话是还时不时地看着苏暖,眼睛里满满都是畏惧,显然刚才她也是被吓怕了。
“……”乌拉那拉氏何尝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的确不应该任由舒嫔胡闹,但是……
乌拉那拉氏咬了咬牙道:“刚才的情景你也见了,看舒嫔那个架势,谁敢靠近,她怕是会真的要杀人了。
况且皇上现在就在她手上,我们要是做了什么刺激到她,谁知道舒嫔那个疯子会做什么?要是伤害了皇上怎么办?”
她现在也是怕了舒嫔这个疯子了!也知道这人怎么会这么疯!
“可是,皇上怎么办?皇上现在的情况……”夏蝉自然知道皇后说的那些顾虑,可是,皇上怎么办?
乌拉那拉氏皱眉,转头看向一脸沉思的胡太医等人,不禁心里一动,走了过去,问道:“胡太医,舒嫔此法是否能救皇上?”
“皇后娘娘。”见乌拉那拉氏询问,胡太医等人连忙躬身行礼。
“皇后娘娘,臣等觉得舒嫔娘娘此举虽然有些冒失,但也算是行之有效的办法。皇上现在气血两衰,的确是要及时输血恢复元气才好。”胡太医和宋太医张太医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xǐυmь.℃òm
他们都是负责舒嫔的身体的太医,自然知道舒嫔的身体和正常人相比有多不同,健康的有些诡异。
反正皇上的身体已经这样了,不如舒嫔娘娘试试,说不定舒嫔娘娘的血能发挥什么奇效也不一定。
“是吗?”乌拉那拉氏不知道这些,皱眉道,“舒嫔为皇上喂自己的血也就罢了,但是她割破自己的手覆盖皇上的手腕上是为何?难不成舒嫔的血还能解毒不成?”
“这……”三人对视一眼,低下头道,“如今这个情况,也只能让舒嫔娘娘试试,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也说不定。”
他们都被皇上下过封口令,除非皇上驾崩,不然舒嫔的秘密,只能永远烂在肚子里。
“……是吗?”看着面前三个头都快低到胸腹的太医,乌拉那拉氏不由地皱了皱眉。
她总觉得,这三人似乎瞒了她什么。
就在她想继续询问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惊喜地叫出声来。
“快、快看,皇上的血的颜色,好像恢复正常了,皇上体内的毒排干净了!”
什么?
听到有人这么说,心里的那点的违和感瞬间被乌拉那拉氏抛到九霄云外,她连忙看过去。
果然,本来黑红色的鲜血已经变成了正常的鲜红色,而且血流的速度也明显小了下来。
不仅如此,雍正的四肢的潮红,也都退了下去,就连表情也不再狰狞、安详了许多,就算是不懂医术的人,也知道雍正现在的情况大好了。
“太医、太医,快给皇上把脉,看看皇上到了好了没!”乌拉那拉氏惊喜地叫出声来,连忙招呼太医去把脉。
胡太医等人也不敢耽搁,只是刚想上去把脉,就看到了横在皇上面前、一脸凶狠地看着他们的苏暖,又全部停住了。
“舒嫔娘娘,皇上看上去好像已经好了,娘娘可以停下来了。”胡太医小心说道。
“是呀,娘娘,你快下来吧,皇上已经好了,剩下的交给太医就好了,您伤成这样,得赶紧包扎止血。”荷香早就急得要死了,听太医这么说,连忙劝道。
“你又没有把脉,你怎么知道皇上好了?我不下来!”苏暖依然寸步不让,一脸凶狠地瞪着太医,语气很冲。
胡太医:“……那娘娘能先让让一让,让微臣给皇上把把脉吗?”这么一尊大佛杵在这里,他怎么给皇上把脉?
“让什么让!你就不知道绕到另一边给皇上把脉吗?”苏暖的语气依然凶狠地很,说什么也不肯挪动一步。
众人:“……”
胡太医看着“护犊子”护地厉害地苏暖,只能无奈地绕到另一侧为雍正把脉。
“怎么样?皇上现在怎么样?皇上体内还有没有那什么破媚骨香了?皇上没有性命之忧了吧!”苏暖死死地盯着一脸严肃的胡太医,眼睛明亮地吓人。
胡太医:“……”
胡太医被苏暖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他觉得,如果他此刻若说一句皇上不好的话,他绝对会被暴怒的舒嫔给直接乱刀砍死。不过……
胡太医收回手,一脸喜色地朝皇后跪下,神情激动异常:“回皇后娘娘,回舒嫔娘娘和各位娘娘,皇上已经没有大碍了。”
“真的?”
“你确定?”
“皇上真的没有危险了?”
听到这里,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激动惊喜地表情,忙问道。
“微臣确定。”胡太医一脸肯定地说道,“皇上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危险了,只是有些失血过多,但也不打紧,只要好好补两天就能恢复了。”
“太好了,太好了。”乌拉那拉氏喃喃两声,身子一歪、差点没倒下来,幸好有身边的宫女扶住了。
“娘娘、娘娘,您听到了没有,皇上已经没事了,你快把手收回来吧!”荷香和田嬷嬷立刻冲了过去,想拉又不敢拉,一脸着急。
“没事了?”苏暖愣愣地看着她们,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这一切。
“真没事了,娘娘。”田嬷嬷肯定地点了点头,像哄小孩一样地轻声道,“来,娘娘,快把手拿开,奴婢给你包扎一下,你应该很疼吧,奴婢这就帮你止血……”
平时那么娇气的一个人,居然在自己两双手上开了那么大一口气,肯定很疼吧!
“太好了,四四没事了!”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苏暖笑了。
像是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瞬间松了下来,苏暖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理智也逐渐回笼了。
但是与理智同时回笼的,还有自己的知觉。
突然间,苏暖觉得自己好痛,浑身都在痛,尤其是自己的肚子,简直就要裂开一般,让她不禁呻吟出声。
“好痛,荷香,我好痛。”
“能不痛吗?娘娘你的伤口划得那么深,都快见骨了,怎么可能不痛?娘娘就算要救皇上,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荷香完全没有注意到苏暖的异样,还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帮她的手帮着纱布问道。
“不是,是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苏暖痛地虚汗都快冒出来了,但是最让她觉得恐惧地是,她明显感觉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不那么活泼了。
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出事,苏暖就觉得疼得更厉害了。
“肚子?”正在为苏暖包扎的两人愣了一下,然后齐齐朝着苏暖的肚子看去。
当看到苏暖大腿根部从里面印出来的鲜红色血迹时,田嬷嬷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啊!娘娘,你见红了,你要生了!”
“什么?”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让本来缓过一口气众人,瞬间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这些太医,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有起,今天是什么大凶日吗?怎么都是出这些要命的事?
虽然心里叫苦,但是谁也不敢怠慢,尤其是负责苏暖身孕的张太医,更是第一个冲了过去为苏暖把脉。
“太医,怎么样?我们娘娘是不是要生了?”扶着苏暖的荷香急得都快哭了。
这皇上才好,这娘娘怎么又出事了呢?
“是要生了,但是娘娘刚才为救皇上失血过多,现在气血两虚,现在情况很是危险。”看着刚才还凶狠地和他们所有人对峙的舒嫔娘娘,不过说话的功夫,就已经虚弱到要宫女搀扶的地步,张太医只觉得大事不好。
“舒嫔娘娘必须马上挪进产房生产,不然娘娘和龙嗣都可能保不住。”
荷香田嬷嬷当然知道就娘娘现在这个样子,必须要马上生产,但是这里是养心殿啊,哪有来的产房?
荷香跑到皇后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皇后娘娘,奴婢求求你,娘娘现在这个情况实在太危险了,根本就拖不到娘娘回钟粹宫,奴婢求皇后娘娘开恩,让我们娘娘在养心殿生产吧!奴婢求求你了,奴婢求求你……”说着荷香开始拼命地磕头,每磕一次就发出一声脆响,没两下头就磕青了。
“大胆,你居然想要舒嫔在养心殿……”夏蝉又惊又怒,刚想呵退她,就被乌拉那拉氏给打断了。
“够了,夏蝉,快把到偏殿把产房布置出来,把舒嫔挪过去。”乌拉那拉氏一脸铁青地吩咐道。
“娘娘,这不合规矩……”见皇后真的同意了,夏蝉大急,连忙劝阻。
“现在还考虑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快去!”乌拉那拉氏怒了,“春桃,你去把稳婆叫来,秋霜,你去准备热水……”
乌拉那拉氏自然知道这不合规矩,她也一万个不愿意舒嫔在养心殿产子。
但是舒嫔可是皇上放在心尖上宠的人,她若是执意把舒嫔挪回钟粹宫在生产的话,一旦皇上醒过来,她必定会遭受皇上的滔天怒火,那她这几十年在皇上心中树立的形象必然崩塌殆尽,远远不是她阻止了舒嫔所获得的那点好处能够弥补的。
况且,就目前舒嫔的这个情况,想要平安生下孩子,怕也是不能了……
乌拉那拉氏看着靠在田嬷嬷肩上、浑身沾满鲜血、神情极为萎靡不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舒嫔,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舒嫔……怕是不行了……
随着皇后的一声令下,整个养心殿又开始忙活起来,而苏暖被挪到了紧急布置好的产房里,四五个稳婆都围绕在她身侧,擦汗的擦汗,鼓劲的鼓劲。明明不是夏天,每个人都急出了一身汗。
而此刻的苏暖,觉得自己已经痛得快劈成两半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虽然怕疼,但是也受得住疼,两辈子加起来身上受的伤更是不知凡几,有几次更是差点死掉,她也以为生孩子也过如此。
但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分娩的痛苦,远远不是其他疼痛能比得上的。
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搅拌机,每隔几分钟启动一次,每次启动,她的五脏六腑就像是被搅拌了一般,全身也被强行拉伸。而且这种疼痛的频率越来越快,几乎没有给她多少喘息的时间。
苏暖现在终于知道,电视剧里面演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孕妇真正生产的时候是不会大喊大叫,因为她们当时的所有力气都已经用来对抗疼痛,连大叫一声都已经是奢侈了。
朦胧中,苏暖觉得,自己可能过不去这一关了。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雍正看着头顶上熟悉的床帐,有些愣神。
这里……是……养心殿?
他怎么在这里?对了!是李氏!
想到李答应,雍正瞬间清醒了过来,一股巨大的愤怒和羞辱感,让雍正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被羞辱过!
就算是他此生最痛恨的老八和老九,就算在后面阴他,也没有使过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没想到他居然差点栽到一个女人手上?
如果不是意志力强大,那他现在就已经被药物控制、成为一个只会发情的野兽。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这么算计,雍正就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也难消其恨。
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雍正呀呀切齿地怒吼道:“苏培盛,李答应那个贱人呢?她在哪里?”
“皇上你醒了?”看见雍正突然坐了起来,苏培盛大喜过望,刚想上前关怀两句,就看到雍正一副要杀人的样子,顿时心中一凛,忙道:
“皇上放心,李答应现在已经被关进了慎刑司,奴才已经派人专门把守了,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很好,给朕看牢了,可千万不要让这个贱人死了,不然朕要了你的脑袋!还有齐妃,也给朕关起来,好好审!”此刻雍正的表情极为阴森,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皇上这个宁可杀错也不放过啊!
苏培盛心中越发地凛然了,但是表情越发地谦卑了,重重地说道:“奴才明白了,这些奴才会办好的。皇上,你现在身子还虚,但是躺下好好休息,让太医帮你把把脉吧!”
看着被纱布裹住的手腕,雍正皱了皱眉:“对了,太医最后是怎么救朕的,朕明明记得当时放血已经……”
虽然他当时已经处于半昏迷,但是还是有一点意识的。
一开始放血的时候他的确好受了许多,但是很快那就灼心的痛苦又席卷而来,直到他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液体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是暖暖!
雍正瞳孔骤缩,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死死地盯着苏培盛,指尖都在颤抖了。
“舒嫔、舒嫔呢?她怎么样了?”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那丫头可是吃过洗髓丹的人,当初自杀那么重的伤她都挺过来了,不过是流点血而已,能有什么大事?
雍正拼命地安慰着自己。
看着皇上那恐惧中又满含期待的目光,苏培盛不由地低下头来,不敢直视,却不敢不回,只得硬着头皮道:“回皇上,舒嫔娘娘因为受惊过度,加上为了救皇上放了不少血,以至于动了胎气,提前发动了。
情况紧急,皇后娘娘当机立断在偏殿布置了产房舒嫔娘娘现在……”
像是配合苏培盛所说的话一样,这时门外传来了稳婆着急的呼喊声。
“快、快,热水,还有参汤,赶紧给舒嫔娘娘喝下去吊命……太医、太医……”
听到这里,雍正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奔了出去。
暖暖!
“皇上、皇上,你才刚醒来,不能跑,皇上……”看见雍正说跑就跑,苏培盛大惊失色,连忙要拦,但是雍正充耳不闻,顺着声音,他来到了养心殿的一处偏殿。
此时屋外已经站满了人,皇后、熹妃、裕嫔等都在这里守着,稳婆、宫女进进出出的,所有人脸上都一副急色。
“太好了,皇上,你醒了?”看见雍正到来,众人先是一喜,连忙上前问候。但是看到他披头散发、还光着脚、一脸铁青的样子,顿时又心里一惊。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还有什么不适?”乌拉那拉氏连忙上前问道。
“朕无事,舒嫔呢?舒嫔现在怎么样?”雍正看都没有看她,眼睛只听着那扇大门,脸上写满了着急。
看着雍正如此着急舒嫔,乌拉那拉氏心里有些气闷,但还是强压住心底的那点不快,叹了口气,一脸愁容地摇了摇头:“舒嫔进去都已经四个时辰了,到现在产道才开了七指,太医说,怕是不大好呢!”
“什么叫做不大好?”雍正怒了,指着那躬身站在产房门口的人大骂道,“你们这些太医院的人都是些废物吗?不过是个简单的妇人生产而已,有什么可难的?
朕告诉你们,舒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绝对让你们求生不能、求生不得!有一个算一个,谁也逃不掉!”
太医们:“……”
这话怎么听着耳熟啊!对了,刚才舒嫔娘娘也是这样威胁他们来着!
虽然都在心里吐槽这两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说话都这么像,但是听到皇上这么说,太医们心里就更苦了。
其他太医还可以当缩头乌龟,但是负责苏暖胎的张太医却不能不站出来,子啊他苦着一张脸、战战兢兢地说道:“皇上,舒嫔娘娘受惊过度,加之失血过多,已经是伤了元气,再加上舒嫔娘娘现在怀孕还不满九个月就提前生产,怕是……”
怕什么来什么,话还没说完,一个稳婆满手鲜血地跑了出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不好了,娘娘开始血崩了!”
“喝!”所有人脸色一变,齐刷刷地吸了一口凉气。
舒嫔本来就气血两亏,如果再血崩,还哪有活路?
“暖暖!”雍正本来因为愤怒而潮红的脸,听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几乎想都没有想,就要往里冲,却被旁边的人拦住了。
“皇上您不能进去啊,孕妇生产乃是污秽之事,要是冲撞了皇上您可怎么是好?”
“滚开!”
雍正此刻的脸色异常狰狞,谁都拦不住,更何况面前的这位可是皇上,谁又敢真的拦呢?很快,就被雍正闯到了里间。
“皇后娘娘,皇上已经进去了,我们是不是也要进去啊?”懋嫔六神无主地问道。
“我们进去做什么?招皇上的眼吗?没得让皇上以为我们进去是在幸灾乐祸呢!”乌拉那拉氏咬着牙、没好气地说道。
这皇上还真是疯魔了,居然为了一人进如此污秽之地,这还是她认识的皇上吗?
“皇上也是太过伤心了,进去就进去吧,反正舒嫔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不成了,就当是皇上进去送她最后一程吧!”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乌拉那拉氏只觉得心累得很。
不过好在皇上没事她就阿弥陀佛了,至于舒嫔……能救皇上一命,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听到乌拉那拉氏这么说,裕嫔和懋嫔都不禁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反驳,熹妃也同样如此,只是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她的嘴角勾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但是很快就消失无踪。
当看到那张大床上、那个脸色惨白、额间全是汗渍、眼神灰暗地没有一丝亮光的苏暖时,雍正几乎不能把她和自己印象中那个总是一脸骄纵的人联想到一起。
“暖暖?”雍正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这还是他那个傲娇、桀骜、又任性小气的小丫头吗?
看到雍正到来,苏暖本来死寂的目光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来,她扯了扯嘴角,想给雍正一个大大的笑容,但是在外人看来,她只是扯了扯嘴角,和强颜欢笑没有任何区别。
“皇上,你没事了?”明明从生产到现在都没有大喊大叫过,但是苏暖的嗓子却沙哑地如同刀刮般刺耳。
“朕没事。”跌跌撞撞地走到苏暖身边,雍正想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却发现苏暖的两手都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因为生产时太过用力,鲜血已经渗了出来,沁红了纱布。
看着这满是鲜血的双手,他觉得刺眼极了。
他的小丫头那么怕疼,居然为了救他在自己手上开了那么深的口子,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没事就好。”苏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怕是不行了,但是她爱的人若是能好好的,那也倒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春节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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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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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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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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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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