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泼皮相顾咋舌,都流露出佩服的神色,那可是不小银子啊,足够挥霍好一阵子了,竟然如此轻易丢在地上。望着李青山的背影,若原本只是惧怕的话,那现在就隐隐多出了许多敬意。
这般恩怨分明的好男儿,原以为只是说书人胡诌,没想到能亲眼见到,小小年纪便能如此,将来定然是个人物,原本因李青山年纪太小而生出的意思轻视,此时也完全消去。
李青山大踏步的走在前头,日落西山,青山寂寂,他觉得无比轻松坦然,仿佛卸下了看不见的包袱,身上凭空多了一股气力,连疲惫都消失一空。他隐隐觉得,若是此时再让他习练《牛魔大力拳》,定然比白日里要顺畅许多。
这并非是他的错觉,无论是道家的神通,还是凡俗的武功,都要讲究与习练者的心意相合。《牛魔大力拳》原本就是大开大阖功法,要的便是心念通达,勇猛精进。
李青山痛快了却这桩恩怨,心中再无块垒,自然是暗合了其中的精义。
回到茅屋中,李青山目光炯炯的望着三个泼皮:“方才倒是多谢你们了。”若非这三个泼皮压阵,他那兄嫂肯定没那么容易就范,若是挥起木杠菜刀耍起蛮来,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说不定反而要吃亏。
他本是心中一动,如此行事,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也明白了人多势众的好处,牛魔王仍需六个结义兄弟,更何况是他呢!当然,这三个泼皮尚不配做他的兄弟。
三个泼皮忙道:“大哥说哪里的话,您大人有大量,不与哥几个计较,哥几个感谢还来不及,刘癞痢不知好歹死有余辜,我们跟着他,过去多有得罪……”
李青山挥手打断:“过去的都过去了。”琇書網
三个泼皮得他这一言承诺,都觉得心中轻松,念头活泛起来,纷纷奉承起他来,说到动情的时候,几乎要同他插草为香,结拜为兄弟。
李青山前世今生也没被人这样奉承夸赞过,虽然是出自三个他瞧不起的无赖之口,心中也难免欢喜得意,不过结拜兄弟那是不可能的,胡乱敷衍了一番,将三人送走。
卧在一旁的青牛开口道:“你怎么不答应下来,他们肯以你为首,拉帮结伙,你在这村里越发的安全,有什么消息也有人通风报信。”
小村子里拼的就是人力,很多时候,哪家兄弟多儿子多,其他人就不太敢欺负,甚至可以去欺负别人。
李青山昂然道:“我李青山所要结交的,纵然不是纵横天下的英雄豪杰,也是重情重义的铁骨男儿,怎能与那样的人同流合污。”声音赫赫,几只昏鸦受惊飞起,在树梢徘徊。
青牛沉默不语,望着李青山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青山觉得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牛哥,你定要笑我说大话了,不过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也只说给你听。”
青牛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葫芦酒来,抛给李青山:“若连几句大话都不敢说,那不如回去种地,还有什么大话,都说来听听。”
李青山熟练的塞子,仰头咕噜噜的灌了几口酒,随手一抹嘴,呲牙笑道:“我要踏遍这五湖四海,天下九州,尝遍世间珍馐美味,饮尽天下佳酿美酒,修最猛的神通,战最强的敌人,上最美的女人,才算是不枉此生!牛哥,你说我这梦想能不能实现?”
“一定能!”
“好,借你吉言!”
少年大大的梦想在这小小的院落里回荡,或许此时此刻,连他自己都没有当真,但一点火星已落入他的心田,将要燃起一场燎原之火。
李青山趁着酒兴,又将《牛魔大力拳》三式练了一遍,半醉半醒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是对是错,只是凭着喜好挥拳踢脚,而青牛只是在一旁喝着酒,不做言语。
李青山醉倒在地。
第二天,李青山将地钱还给兄嫂的事,经三个泼皮之口,很快传遍全村,对于他的选择,有人佩服不已,夸他气概不凡。也有人嘲笑,没了地吃什么,还不是要去给刘管事当长工,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气概。
但也不太敢明目张胆的说,李二郎的名头在卧牛村中,已经隐隐立了起来。
对此刘管事则是喜忧参半,喜的自然是李二郎不再会来同他计较这块地,但忧的却是李二郎如此恩怨分明,现在说不定只是含恨不发,只能找机会报复,毕竟那刘癞痢当初便是受他驱使。
若是李二郎现在就打上门来,反倒是好了,他自有千百种方法来应对,但总不能日日夜夜提防,果然是“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刘管事在厅堂里一阵思量,一个佝偻老人在一个青年的搀扶下,来到门房前,被守门的家丁拦住。
刘管事立刻迎了出去,胖脸笑道:“李大村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李村长板着脸道:“我不知道你这里什么时候还设了护卫,不知是要防备些什么?”
刘管事讪讪一笑,他家虽然是个地主,但毕竟只是山中小村,门户自然不可能像城里的大户人家那么深,只有一个老门房,平常哪有什么人守门。
他虽然使尽手段兼并村中的土地,但还是以正当买卖居多,就算是欺负,欺负的也是那些还不了手的人,没有那么多的仇家,如今要防备的自然是李青山。这小子在他眼中,原也是个还不了手的人,但最终的反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二人到屋中叙话,李村长也不拐弯抹角,开口便道:“刘管事,你是见过世面的人,你说说,要怎么收拾这李二郎?”
他的眼中满是血丝,村民害怕李青山,他也一样害怕,人越老越怕死。他昨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有什么动静,都连忙坐起,只怕是李青山个悄悄进来,取他这条老命,几乎一夜没睡。
他一大清早就起身,下定决心,若不除了这块心病,那就没法过日子了,就到了刘管事这来。
刘管事摊手道:“怎么收拾,村里人都敬他是条好汉,再说也没凭证,刘癞痢就是他杀的。”
“怎么不是他杀的,他都快写在脸上了。”李村长身旁的青年说道,他是李村长的儿子李虎,在村中也是一霸,如今却被李青山弱了威风,心中很是不服。
“写在脸上你也不认识。”刘管事瞪了他一眼,你个毛孩子也敢在我面前耍横,看了看李村长放缓语气:“你可知他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当然知道,人人都觉得他是条好汉,这样我就更使唤不动人,才来找你的。”李村长作为村子里权力最大的人,已经习惯了说一不二,突然跳出个小子,冒犯他的威严,他也觉得很愤怒很受伤害,下定决心非得挽回这个面子不可。浑然不顾当初是谁先妄顾是非,颠倒黑白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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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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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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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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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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