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魔域法则的凝结具现,赋予所有魔民一颗魔心。从本质而言,每一颗魔心都是“黑日魔心”。
传说总要成真。
而在今时今日,那一轮黑日上却镶嵌了一圈金边,那金光纵然微弱,仍晕开了一团光晕,透出一抹墨蓝色。
极乐净土与魔域恶土,本都属于元始麒麟所化的“麒麟乐土”,被我佛如来以不可思议之大法力分开两边。
然而随着那个拥有麒麟血脉的男人降临,并带回了大雷音寺中那一池莲花,两个世界便开始相互接近,法则交织,彼此融合。
那来自遥远的极乐世界的光芒,令无数魔民痴迷的仰望,忘却了周遭的一切。一双双黑色眼眸上,都镶上了一轮金边。
在黑暗中沉沦了亿万年的魔域,终于迎来了第一线曙光。未曾在黑暗中沉沦过的人,不会明白这光芒的可贵。令每一颗魔心都透出光芒来。
刹那间,是颤栗般的喜悦,喜极而泣,不能自已,仿佛直升极乐。
魔土从未有过如此希望、如此安乐,简直比世上任何美酒都更加令人陶醉。
平常魔民最喜欢的游戏:杀戮、虐待、欺骗、背叛,与这份喜悦相比,都变得不值一提、毫无意义。
然而,存在的意义也被同时否定了,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歇斯底里的爆发出来,比任何酷刑都难以忍受。
那其中充溢着羞耻、悔恨、空虚、绝望……仿佛直堕地狱!
“从未见过光芒之人,本可以较为容易忍受黑暗。不曾怀有希望,也就不会感到绝望。”一个女人喃喃细语,如蛇嘶鸣,给众生以大诅咒与大祝福,“希望你们会喜欢这样的命运。”她已向魔天献上最丰美的祭品,一头孤傲的虎。
又低下头颅,温柔一笑:“还要谢谢你。”
她怀中抱着一个婴孩,正自酣然沉睡,丝毫不受外界变化的影响,他的体内并无魔心存在。浑身笼罩着圣洁的光芒,滚滚魔气都不能逼近,带着不可思议的洁净感。
他是九婴之子,邪神之子,亦是人类之子。孱弱的不能自己生存,却做到了魔神也做不到的事:令那头孤傲的虎心甘情愿的走上了祭坛。
记得谁曾如此呐喊:“救救孩子们!”
一股神秘的力量保护着他,保护着魔域所有新生的婴孩,可以安然入睡,摆脱了生而为魔民的命运。
女人叹息道:“真是个幸运的孩子啊……比我幸运。”
与此同时,无边魔界,无量众生,全都在地狱般的痛苦中煎熬。
当这份痛苦绝望达到极致,一根根心弦崩断,一颗颗魔心破裂,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无声的轰鸣,震动了整个魔域。
数以亿计的魔民陷入了疯狂,彻底魔化,化为扭曲狰狞魔兽,向着天上镶着金边的黑日,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吼,充满了厌憎与诅咒,恨不能将之撕碎吞噬。
那是一切痛苦之源。
群山之巅,狂风呼号着扬起赤发,一个男人蓦然睁开双眸、侧耳倾听。千万片晶莹的雪花,刀锋般切割在他脸上,也感到一种深邃痛楚。
他为何会在这里?他为何孤身一人?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他来这样高的地方寻找什么。
小世界早已不复存在,与整个魔域融为一体,然而心中的神魔交战,却从未有一刻停息,反而变得愈发激烈。在这一刻,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魔域众生,皆在心中。众生之苦,即我之苦。
然而并非大慈大悲的九天神佛,而是群魔之王。既不布施什么欢喜希冀、幸福安乐,也不承诺一个极乐世界、来世幸福。而是布施大痛苦、大绝望,仅承诺了毁灭与死亡。
他抿起嘴唇,神情立刻坚毅的像石头一样,凝视着虚空,向着漫天风雪敞开了胸怀。
他总是这样,越痛苦、越坚定;愈挣扎、愈决绝。
那些疯狂的魔兽却没有如同平常那样,疯狂的攻击周遭一切活物,反而纷纷狂奔起来,奔向荒原旷野,宛如一场大迁徙。
轰隆隆隆,万兽奔腾,大地震动。仿佛一条条奔涌的长江大河,然而最终的目的地却非大海,而是天空。
群兽追逐着太阳,无日无夜,无休无止,直至力竭而死。
飞蛾扑火,至少还能在火焰中燃烧,太阳却遥不可及,终究不可能达到,燃烧也是一种奢望。
男人忽而露出悲苦的笑容,又迅速变得狰狞起来,獠牙暴突,如同魔兽,仰天长啸。
“为何,为何要如此贪求‘极乐’,不惜造就这样一片魔土!?”
这一声质问,透过魔天,震动法则,直传入极乐净土。在一座座庙宇殿堂中回荡,震动了一具具神佛塑像,却无人应答。
他也不需要回答,他需要的是战争,燃尽一切的战火,直至魔土与净土重新融合,到那时候,将不再有永无终日的痛苦。当然,也不再有永恒不变的欢愉。
人生在世,本当苦乐参半,不是吗?
可是为何?他却感受不到半点欢愉。不是已经成神了吗?历经了千辛万苦,从未离九天如此近过。青蛙跃出了井外,终于变成了星星。
随着他炼神返虚,掌控天地法则,意志同时贯彻净土与魔土。
诸般变化全都达到一个前所未有高度。无论是牛魔虎魔还是凤凰灵龟,都各有一番明悟,麒麟变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是为这方世界而生,再不存在任何一点阻碍。
唯有那一头猿魔,却陷入了萎靡之中,满心愁苦、闷闷不乐。
那本是他最喜欢,修行起来最快乐的一种变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如今既然选择背负了命运,就再难得潇洒自在,唯有孤独的坐在这山峰之巅,倾听风雪呼号,默默承载着魔域众生悲苦,庇佑着所有人类之子。任凭那沉积了亿万载的痛苦怨恨,如同渊海一般在心中翻涌。ωωω.χΙυΜЬ.Cǒm
此时此刻,一向不愿意回头的他,也不禁回头望去。
琼枝,如心,余紫剑……马陆大王,花承赞,大榕树王……
那一个个久违的名字,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变得鲜活,从未失去颜色。
唇角不禁泛起一抹笑容,那真是一条好长好长的道路,从偏远的小山村、蠢蠢的放牛娃,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时常还要披荆斩棘,攀登悬崖,跃过深渊,直至这群山之巅、魔神之王。
这一路行来,纵然有许多艰险,却也见识了无比壮丽的景象,从未后悔过。
如今不妨稍歇脚步,忆往昔峥嵘岁月,放纵一下心猿意马。
虚空中群星闪烁,每一颗星辰都是一个世界,其中有一颗属于他。
随着魔域的一统,世界格局进一步抬升,时间的流速也就越发缓慢。
哪怕五洲世界已经扩张了不知多少倍,足以容纳渡过五次天劫的修行者存在。但与魔域相比,仍旧是难以企及。
于是当他从魔域向五洲世界望去,一切都像是按了快放键一样。
顷刻之间,日升日落,白云苍狗,斗转星移。
“若是到了九天之上,恐怕凡人的一生,仅在弹指一挥间。”
他心中念着,聚精会神,于是一切顿时慢了下来,日升日落恢复了正常的速度,白云慢悠悠的变幻着形状。同时有千百个念头转动,一切快不过人心中之念。
“哈,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哪怕是被嘲讽“沐猴而冠”。
猿魔顿时振作起来,急不可耐的抓耳挠腮,可不就是一只大猴子吗?
一个个念头从这魔域中跳脱,回归五洲世界,那是它诞生的地方。
“朋友们,我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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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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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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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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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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