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来,果然还是这样的世界好啊!
不仅仅如此,围观群众都来关切:“孩子你没事吧!那位大娘走路也不小心点,看把人孩子给撞的!唉,我不知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了,真是可怜。”
“看客”们不仅毫不冷漠,人情之温暖,简直要把人给烤化了。
“蛋生”感觉心里发虚,赶紧坦白:“不是她撞我,是我撞她!”
群众们愈发喜爱他了:“真是个好孩子,被撞了还替别人说话!是啊是啊,来,孩子,拿去买饼吃!”
他很快就被菩提子给淹没了:“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好不容易才从热情的围观群众中走脱。
“稀奇稀奇真稀奇,麻雀踩死老母鸡,蚂蚁身长三尺六,老爷爷坐在摇篮里。”
他摇头晃脑的哼唱着歌谣,随着仰光方丈,穿过人潮涌动,可惜街上没有其他孩子,没人来跟他合唱。
忽然间,仰光方丈停下脚步:“我们在这里落宿一夜吧。”
“这里!?”
这里既非寺院也非客栈,而是一片大广场。
此时日落西山、华灯初上,广场上人声鼎沸、热闹至极。许多人排成队列,载歌载舞,怎么看都不是落宿的地方。
“不错,就是这里。”
“好吧。”
“蛋生”捧着脸颊在台阶上坐下,看着跳舞的人群,夕阳把他的脸蛋染的苹果一样红,不自觉的洋溢着笑容,看起来与寻常孩子也没有什么分别。
仰光方丈忽有一丝不忍,也许不该把他卷进来,也许不仅不应该助他恢复记忆,反而应该帮他彻底尘封往昔。
属于“李青山”那一份雄烈决绝背后是尸山血海、无边罪业,他又不愿如寻常修行者一般,视众生为蝼蚁,那就永远无法心安理得,必须背负这份罪业。于是变得更加决绝,哪怕是战死于某处,也视作理所当然。
如今回想起他在黑云城净土寺中所说的话,仍是振聋发聩、句句见血:
“我笑你们太软弱了,简直和那些视众生为蝼蚁的家伙差不多。因为承受不住心中苦痛,就要抛弃善念,就要放下屠刀,一样都是扭曲本心,又有多少分别?”
“心怀慈悲,内慑魔心。手提屠刀,外诛强敌,不亦快哉,何必到极乐世界去?”
“杀人者人恒杀之,我既然杀人就有被杀的准备。我不求极乐,不求长生,和尚何以度之。”
没有佛法经义那样玄妙,但这一份大决心、大毅力,简直不可思议。
正在这时,“蛋生”忽然一跃而起:“我去跳舞!”
那些跳舞的家伙一直在挑逗他,而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也把舞蹈动作学了个七七八八,终于按耐不住,跳进场中。
哗!像是一瓢冷水泼进了热油锅,广场上的气氛立刻变得热烈如火。
一个人影闪到他面前,竟是那个撞了他的老太太,身形矫健异常,还不停转着圈圈。
“小孩儿你来了!比一比?”
“比就比,谁怕谁!”
“我,张素娥!”
“我,李蛋生!”
一老一小就在广场中央斗起舞来。众人把他们团团围住、欢呼助威,而舞蹈丝毫不停。
张素娥浸淫此道多年,探访了无数舞蹈大师,踏过了无数广场,练成这一身舞艺,端的是激扬飞射,让人全然忘记了她的年龄,沉浸在她的舞姿中。
然而很快她便惊讶了、震撼了,这孩子像是生下来就会跳舞一样,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完美无缺。这哪里是个孩子,分明是个舞蹈大师!很快她便跟不上他的舞步,心服口服的败下阵来。ωωω.χΙυΜЬ.Cǒm
“蛋生”神采飞扬,斗败了一个个舞者,欢呼声涌如浪,空气炽热的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恣意放肆的舞蹈着,如骤雨、如旋风,如乱蛙、如斗虎,不仅仅是刚刚学到的舞姿,还有来源于前尘往事、记忆深处的秧歌舞、孔雀舞、拉丁舞、踢踏舞、街舞……
他成了独一无二的领舞者,所有人都追随着他的舞步。
仰光方丈摇头苦笑:“罢了罢了,区区一个仰光,又有什么资格,帮李青山选择道路呢?”
“蛋生”双眼半开半闭,忘怀了周遭一切,仿佛陷入一场迷梦。心中感到大欢喜,不舞蹈不足以表达;又感到大愤怒,不舞蹈不足以宣泄;更感到大悲苦,不舞蹈不足以平复。
每一种情绪都变成了一个动作,甚至辐射到广场之外,激发众人做出同样的动作。
当钟声响起来的时候,一队身披甲胄、手持兵刃的卫士走近广场:“时候不早了,大家伙该散了!”
平日里大家听到钟声就会散去,今日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卫兵的催促,反而有越来越多人源源不绝从四面八方赶来。
卫士们越过众人,冲进广场中央,试图阻止那位“领舞者。”
然而他仍然纵情的舞蹈着,额头忽然张开第三只眼,射出燃烧的神火环绕周身,令卫士们不能靠近。
他身上浮现出一尊神像,头戴火焰宝冠,手持小鼓和火焰,同样在舞蹈着,动作却极缓慢而又充满了力量感:缓缓抬起左腿,右足踏着火焰光环,四条手臂轻轻舒展。
一阵铿锵乱响,就连卫兵们也丢掉了兵刃,跟着舞蹈起来,神情如痴如醉,忘掉了自己的职责。
“天魔舞!”
仰光方丈眉头一皱,有些出乎意料。差点忘了李青山修的是大自在之道,如今展露出的便是大自在天的“舞王相”,而那其中分明寄托着一丝神性,即便是他也不能阻止。
火焰光环旋转不休、循环往复,象征着生成、保存与毁灭的轮回,没有人能逃出这样的轮回,正如此刻广场上的众人。
哪怕是从来不会跳舞的人,也热烈的舞蹈起来,瞬间成了舞蹈大师,却有些像是牵线木偶。
他在无意识之中,将广场变成了他修行的道场,将众人变成了他的信徒,元神的修迅速增长。
夜色愈发深沉,满城灯火熄灭,只留下这一片广场。
钟敲十二声,做出最后的警告。
仰光方丈神色一变:“来了!”(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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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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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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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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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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